人是最痛苦的。”
陆雁廷噗一下笑了,像是听到什么无稽之谈,不屑道:“才不是。”
他说:“死了才是什么也没有了。”
陆雁廷说得一本正经,好像真有什么心得一样。但也确实如此——严格意义上来说,两人都是经历过生死大关、在阎罗王前晃荡过一回的人了。
棠景意想起那场让陆雁廷失忆的车祸,狗东西爱玩赛车,机车赛车都玩,按理来说就算是意外车祸,以他的经验和反应能力,也不该伤得这么重。
他凝神想着什么,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那活着就能有什么了?”
“你可以去找顾云深……不,他不行。”陆雁廷很快否定了自己脑子发热下的荒唐想法,“你自己过,你自己也能过得很好。”
“那你呢?”棠景意反问,“你自己活着,不好么?”
“不好。”陆雁廷用力地闭了闭眼,像是在把什么讨厌的东西赶出脑海里,“不好,我——”
我活不下去。
但他没有说出口,他知道,有些话不能对棠景意说,不能让他知道,即便他本该对他毫无隐瞒。
窗外骤然响起雷声,棠景意圈住忽然打起冷颤的狗东西,问道:“身上疼吗?”
“……什么?”
陆雁廷没反应过来,一下没听清,“发烧疼吗?谈不上吧,也就——”
“不是,”棠景意说,“车祸后打了不少钢板和钢钉吧。阴雨天气,不疼吗?”
陆雁廷兀自安静了好一会儿,然后便低着头要笑,懒洋洋地在他怀里抻了下身子,“有什么疼的,早都好了。”
“没好之前呢?”
“那也不疼。”陆雁廷说,“老头子给请的美国最好的医生来做手术,术后的药也都是进口,止痛泵一上就哪儿都不疼了。”
棠景意没再继续问下去。他揉了下狗东西的脑袋,顺势探手去摸他的额头,还是很烫。
“知道吗,”陆雁廷仰头在他手心亲了一口,不乏得意地说,“温度越高,说明免疫系统越厉害,身体素质越好。”
棠景意:“……”
世界上最硬的就是陆雁廷这张嘴。
“睡吧。”他移开眼,才不顺着狗东西胡来,“很晚了。”
陆雁廷呆住,一下搂紧了他的腰,不可思议道:“这才不到十点。”
棠景意推开他下了飘窗,自顾自地说,“那我先睡了。”
他关了手电筒躺到床上,不多时,陆雁廷也跟着缩了上来。
棠景意知道狗东西该是累了的,工作了一礼拜,下班后又连轴转坐夜班机赶来,早上跟他胡闹的大半天,下午又爬山淋雨……
棠景意闭上眼休息,盘算着先休息两小时再起来叫陆雁廷吃退烧药。可没想到,失去了手机和互联网的夜晚确实太过好眠,最后竟然是他先睡了过去。
静谧的独处空间里,陆雁廷侧躺着,看着棠景意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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