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宝寅在心里再次尝试说服自己:不是况争逼迫了我,是况争承受了原本属于丰霆的命运。
而我同丰霆性命相连,不得不来偿还这一趟。
在尘埃落地后,丰霆一定会理解我。会……原谅我。
“我们之间,本不需要说这些。而且况争……变成这样,我也有责任。”飞快眨了眨眼睛,沈宝寅又道:“你不能再住在这里,收拾好东西,我带你走。”
“去你家?”
“也算,也不算。”沈宝寅解释,“我不同你住在一起,但是会离你很近。那里很安全,一应人和事我都已安排好,你只管安心跟我走。”
米荷也没有多问,站起身,往卧室走去。沈宝寅在身后补充:“把所有证件全部带上。”
米荷顿住脚步,转过身:“你真的要同我结婚?”
沈宝寅强迫自己笑了一下:“你难道还有疑问?我以为你和况争已经就这件事达成了一致。”
米荷平静地望着他,轻声道:“要让他的仇人产生忌惮,其实也不一定需要真的结婚,只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是沈太太就好。”沈宝寅一愣。
“况争蠢,你也跟着犯蠢。”米荷眼睛一弯,倏忽流露出属于少女的狡黠光芒,“瞒天过海,这难道不是我们的拿手好戏?”
沈宝寅呆了呆,他倒是确实想过这件事,去向报纸同电视台广而告之他同米荷的婚讯,对况争蒙混过关。
孩子的户籍更好解决,落在米荷那里就好,虽则本埠法律规定非婚生子女落户需要父母双方到场才可办理,但这对沈宝寅来讲不过小事一桩,他可以办得到。
只是他以为让他和米荷结婚,是况争和米荷的共同想法,才没有提出来。
而且既然他已经决定要对况争妥协,又何必做出不情愿之态,在阿莲心里埋根刺。她可还怀着孕,多思多愁,对孩子不好。
“阿莲,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米荷顿了顿,说:“阿寅,我也并没有你想的那样厚颜无耻。况争要我嫁给你,我反对过。这是我同他的因果,何必要你来承担。你不要讲他是为了救你才被抓进去,要救你,开了那第一枪阻止绑匪就好了,可是他开了多少枪?他永远这么激进,不给自己留后路,所以才落到这个地步。”
讲是那么讲,恨铁不成钢,可是她的声音几乎带着泣声。
“就他做的那些事情,太猖狂,即使没有你,明天,后天,也会因为其他原因出事。我决定同他在一起时,就做好心理准备有这一天。可能人就是会莫名其妙有侥幸心理,以前,我觉得这一天还离得远,心里就总是还有期盼,总觉得应该还来得及把他从漩涡里拖出来。你不要看他嘴硬,其实还是可以讲通道理的,我们努力了两年,我把账替他做平,他也断断续续同帮派切割,眼看马上就可以脱身,我们甚至都托人在澳洲买了房子,你在那里待了很多年的嘛,我还记得你说那里的天气很好,华人也多,只讲中文也可以好好生活……”
米荷哽咽了,沈宝寅瞧见她的眼睛滑下来的泪珠。
他走上前一步,欲言又止。
听米荷的说辞,况争似乎并没告知她那几枪还有丰霆的份,而是如那日保证的那样,全揽到了自己身上,完完全全地抹去了丰霆的痕迹。
米荷大概只知道况争是因救他而入狱,并不知道况争此刻面对的困境,其实本该还有另一个人和他共同承担。
见沈宝寅陷入沉默,米荷抬手匆匆把眼泪擦去,继续说:“可是偏偏运气这样差劲。那也没什么办法,我的命一直都不好,我什么也不怪,我只恨自己到现在还要麻烦你。其实还有很多办法,我能从上海一个人到这里,我就能保护好自己。再不济,我一个人先去澳洲,等到王老虎判刑,等我生下孩子,我再回来陪他。可是你知道况争嘛,从小到大只知道打打杀杀,没大脑,只想得到把我托付给你。他连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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