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的第一天,下了很大一场雪,漫天的鹅毛快要把人淹没,两个人小孩彼此依偎行走在灯火阑珊的街 道上,小手互相捂得温热,柔软掌心贴在一起。
街道两旁各种新奇的小吃吸引着顾愆的目光,小孩子的目光一眨不眨的盯着不远处的面包店里精致的小 蛋糕,看到入了迷便路也走不动了,停在路中间着迷地望着小蛋糕。
江以宁敏锐地察觉到了顾愆的异样,侧头问他:“你饿了吗?? ”
顾愆被突然出声的江以宁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后,连忙摇头否认,“不饿,我一点 也不饿!”
片刻后,顾愆手里捧着一袋软软乎乎的新鲜出炉小面包,在冬日的冷空气里往外冒着丝丝热气。
顾愆望着小面包,笑得露出了一排洁白的牙齿。
他张了张唇,却不是吃面包,而是把小面包送到江以宁面前,嘴唇碰了碰说道:“哥哥先吃。”
江以宁推了推油纸袋,“你自己吃吧,我不饿。”
江以宁只比顾愆大了几个月,但说话做事都成熟的不像这个年龄的孩子。
“晤......好吧,那哥哥想吃什么? ”顾愆说完话,一只手拿着小面包,一只手在口袋里翻翻找找,最后却
只拿出了一张绿色的一块钱纸币,“......好像什么也买不了。”
顾愆泄气的叹出一口气,但很快他又振作了精神,拉着江以宁兴致勃勃地说:“回家找爸爸,我爸爸做 饭可好吃了!”
每次提到“爸爸”两个字,江以宁的表情都会难看一分,这两个字是在他的世界里不能提的禁忌。
“你期待吗?真的很好吃的。”顾愆咬了一口小面包,说话含含糊糊的,脸蛋鼓起像只仓鼠,比他手里 的面包还要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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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以宁勉强地笑了笑,尽力让自己看上去不是很难过,“嗯,期待。”
“妈,顾愆留的信里写的是什么? ”顾辞山开着车一路急速来到江芷兰的家里。
江芷兰还没从惊慌中走出来,哭得涕泗横流,看到顾辞山到来后,慌忙中还带着内疚,在家里如热锅上 的蚂蚁急得打转。
“心心他说要去找爸爸,还说要帮以宁也找爸爸,哎 一一这他能上哪找啊! ”江芷兰捏着一叠纸巾擦着 擦不尽的泪水,一只手放在胸口不停地拍打着,试图让自己心跳慢下来,“我已经让人去找两个小孩了,可 是这都十几分钟过去了,还一点消息没有,不会真的__”
一想到这,江芷兰猛烈跳动的心脏突然停了,一时间她没喘上气,扶着墙壁在柜子里翻找顺气丸。
“我出去找。您别太担心,顾愆是大孩子了,他知道怎么照顾自己,他肯定也会把以宁照顾好的。”顾 辞山刚进门,又推门而出,大步迈开往黑暗里走去。
顾辞山刚踩上轿车油门,电话在这时候响了,联系人是顾辞山现在最不希望见到的人一一温衍。
“你去哪了?我等了你好久。”温衍声音里带着委屈巴巴的哭腔。
“马上......我马上回来。”顾辞山心底一沉,拧动车钥匙发动引擎。
嗡嗡的车轮声轰的一声飞了出去,冰冷的雪花打在顾辞山脸上,顾辞山手忙脚乱的挂断温衍的电话,带 着满身的风雪才缓缓关上车窗。
温衍望着已断线的手机,鼻尖顿时酸透了,眼泪大颗大颗往下坠,落在手机屏幕上模糊了内容。
“挂这么快做什么,我还有好多话没说呢......”
温衍擦了擦眼泪,意识到没有人会来安慰他的难过时,他从浴缸里走了出来,拿出一块浴巾裹在身上, 走出了浴室。
“家里......好乱……”
温衍靠在墙边,目光呆滞地望着一团糟的卧室,缓过神后,他走去了客厅,目光更加呆滞,而且还有些 无神了。
他才一天没回家,顾辞山就能把家里折腾成这样吗?
而且......顾愆呢?今天一天都没有见到顾愆的身影。
温衍心底自然地升起一阵不详预感,是他身为孩子的生父的天生所带来的第六感。
顾辞山不会因为和自己赌气所以把孩子遗弃了吧?否则他今天晚上不会这么着急挂断自己的电话......
他一定是有什么瞒着我了!
温衍深呼吸一口气,慌忙中拿着手机拨了好几次电话才按下顾辞山的号码,就在电话接通的一瞬间,温 衍颤抖声音发出了质问:“顾愆去哪了?你把他弄丢了吗?”
顾辞山那边不说话,只是重重呼出了一口气。
温衍心里有了答案,一时间连话都不好,握住手机不住抽噎。
温衍深呼吸几个回合后,才勉强从喉咙里吐出一句:“找到了吗?”
顾辞山站在街道的十字路口上,雪花落满了肩头,染白了黑发,冻红了他的鼻尖。
顾辞山沉默片刻后,回答:“孩子说去找你了。”
“所以还没找到是吗? ”温衍都快站不住了,全靠背后的架子支撑着整个人。
“很快了,已经有人说见到过了。”
温衍挂了电话,用浴巾随意地擦干净发尾的水珠后,套上两件单薄的衣服便冲出了家门。
可是人海茫茫,找寻一个小朋友,便犹如大海捞针。
能去哪找?他又会去哪里?
“你冷不冷呀?”
顾愆和江以宁一起坐在曾经住过但现在已经退租的房子门前,顾愆的手掌始终滚烫,他一路上就像一个 小太阳,体温丝毫不受风雪的影响,甚至越捂越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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