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苍林听懂了林导的意思,吸了口烟,火光明灭,眼神藏在镜片后,烟气从唇中溢出,衬得眼神越发难捉摸,丢了烟头,皮鞋碾上去,回答道“您放心,现在有我在。”
林导瞥了他一眼,笑着叹了一句:“你们这帮小年轻啊。”
过了导演的明路,接下来应苍林便以导演邀请的名义出现在剧组,他之所以来的时候避开人,然后先去见了导演,也是不想给应白压力。
山里条件差,夜戏条件艰难,所以收工也早一些薯条推文站,工作人员按收工顺序分批下山,应白的戏最近不少都往后延了,所以收工得早。
应白到了简易停车场,正看见应苍林等在那里,两个人默契地没有说话,只是到底忍不住彼此低头露了个笑,也不知在高兴些什么。
天气这样坏,环境这样糟,一个瘦成把骨头,一个从昨天就没合过眼,可在漫山积蓄的烟云下,两个人的眼神交错一瞬,就有温情迸发。
他掐了时间,装作偶遇的样子,总算不枉费这番心机,顺理成章和她同坐一辆小巴回去。
车上没多少人,只有助理小唐和几个道具师、灯光师,两个人坐在后排,山路颠簸,弯弯绕绕,大家也都累了,没多久就睡倒一片。
应苍林想揽了她靠着自己休息,可手都搭上了肩膀,又停住了,知道她暂时没打算让大家知道,他不想在这时候和她呕气了。
她瘦成把骨头的样子,硌得他整颗心都痛,他不忍。
但应白反倒闭着眼,静静地靠上他的肩,握住了他要离去的手,用自己的指缠上去,十指交错,指尖轻轻磨在他的骨节上,留下凉凉的触感,像秋日打下来的雨。
应苍林曾经几天几夜没睡看资料写文书,靠咖啡和烟过活,曾经在酒桌上和客户喝到胃出血,还要等结束后才能去医院以免扫兴,也曾经用尽所有努力最后成果被他人截取。
可这些,应苍林连眼睛都没眨过一下,因为他迫不及待要成长,要成为一个优秀的律师,一个富有能力的成年男人,去保护他想保护的人,去做他想做的事。
应苍林从来运筹帷幄,处于再难堪的境地也没吭过一声。
可现在,应白冰凉的指搭在他的手背上,他连叹息都不能,只能默默咽下心头的血,咽下所有心痛和对自己无能的愤怒,让她靠得再稳些,多些心安,少些苦痛。
这便是此刻,他全部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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