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事笑她:“新人妹妹,别这么拼,才来第一天,后面有的是活可以做。”
“刚来这段时间就得好好摸鱼啊。”
另一个同事B反驳:“谁都跟你一样啊,人家是崇大毕业的高材生,行了你别教坏新人。”
明雀惭愧一笑,拿起包跟她们下去吃饭。
她跟着同事们出去,在楼梯口看见蒋望陪着客户刚谈完,他把客户送下电梯,扭头看见他们,直接招手:“学妹!午休了?”
所有人齐刷刷看向明雀。
她瞬间出了一身的冷汗,瞪大眼睛似乎在传达:不是大哥你这么明目张胆宣扬咱俩认识的关系吗??
蒋望嘚瑟嘚瑟地走过来
() ,先是对别人说了句:“看什么,你们老板又辛苦流汗为你们谈下了一个大单,有我是你们的福气。那个谁,部长你待会请我吃个麦当劳冰淇淋啊。”
部长姐姐:?
有病似的。
同事B惊讶:“原来你和小蒋总是同学啊小雀。”
明雀瞥了眼还在跟部长讨冰淇淋的蒋望,默默腹诽:我倒希望不是。
“是啊,和学长大学时候认识。”
蒋望暧昧一笑:“哪只是认识啊。”
众人:?
明雀:?你能别抽风了吗我求你了。
蒋望耸耸肩,“别多想,给学妹当过丘比特月老而已,走吧,吃午饭。”
同事A余光试探:“小蒋总你要和我们……一块?”
蒋望看了看周围空荡荡的,摊手,不敢置信:“难道你们舍得让我一个人孤零零去吃饭??”
部长是蒋望父亲当老总的时候就招进来的老员工,看着蒋望从高考到大学毕业,完全不怕这小子,推着同事进电梯,不留情面:“小蒋总,老板和员工还是保持一定距离比较好,就这样,您好好休息。”
蒋望站在原地,看着大家对他挥手关上电梯门。
“……喂。”
“别留我一个人啊你们这群没良心的。”
这片区域很多办公楼,所以连带着很多餐饮店都在附近开设。
明雀看着那些物美价廉的连锁快餐店排排坐,简直对后面每天工作都有了盼头。
真好,每天都可以吃到不同的午饭啊……
她没有主动提出想吃什么,就随着大家的心愿进了一家汤饭店。
恰好的是另一个部门的几个同事也在,明雀看见了当初介绍自己来这儿的,姓赵的姐姐。
她坐在靠边的位置,和别人不同,吃着自己带来的饭。
大家商量好了一块拼桌吃,明雀点好了东西托着餐盘走过去,正好在后面看见赵姐姐正在刷小红书,看的都是美甲样式,帖子标题还写着类似于孕妇能不能美甲自由的内容。
她眨了眨眼,有些意外。
“姐,我能坐这儿吗?”
赵慧看见是她,笑着腾地方,“来吧。”
“姐姐你自己带饭啦。”明雀坐下,看了眼她保温盒里的饭,“真羡慕,好丰盛。”
她看向她隆起的肚子,笑眯眯问:“几个月啦,是不是快解放了。”
赵慧摸了摸肚子:“六个月,真是坐不住,下周就要跟蒋总打报告休假了。”
同事夸赞道:“哎有几个能挺到六个月还在上班的啊。”
“不过小慧也是幸福哦,每天有婆婆来给送饭。”
明雀捕捉到赵慧有些落寞的表情,从头到脚打量了一圈。
素面朝天,衣服穿得也很厚,里面不知道穿没穿那所谓的防辐射服,指甲也干干净净,连个首饰也没有。
大家都在羡慕赵慧的家庭,只有她伴随着赵慧
的微表情一点点淡去神色。
明雀举着筷子,小声问:“姐,你是不是想做美甲呀。”
赵慧被戳破心事,“你怎么知道。”
她指指对方的手机:“刚才过来的时候不小心看见的,大数据给你推了一满屏的美甲帖子,你应该刷了很久吧。”
“我也就是看看。”赵慧笑了下,有些无奈:“怀了它以后,很多想做的想吃的都不许,我都六个月没化过妆,没用过护肤品,没穿过束口的衣服了。”
“婆婆看得严,有时候总觉得自己活着就是为这孩子活的。”
“有些明明不危险的事,也不让做。”
孕妇的情绪比较敏感,说着说着赵慧的眼睛有些红,带着哭腔自嘲:“没事,我等生完就好了。”
明雀知道自己应该安慰她,但还是没忍住说出心里话:“生完它就好了吗?真的吗?”
“会不会再借着哺乳期,抚养期,让你把精力都放在照顾小孩身上,不许你打扮自己。”
“姐,现在都是植物胶的美甲,实在顾虑就挡着肚子别照到烤灯,对妊娠不会有影响的。”她懂美甲,所以多说了两句:“指甲本身就是隔绝皮肤的,如果真的不好,那么多美甲师可都是挺着肚子一直工作到生产,她们的影响不应该最严重吗?”
“距离生产还有两个月,等临产期再把指甲卸掉也不会影响手术。”
明雀知道就算劝说了,或许对方也会被婆婆絮叨到放弃,但她不忍心看着一位爱美的女性因为孕育放弃取悦自己的权利。
“如果网上没有你喜欢的款式,我认识一个很优秀的美甲师,我带你去找她,她一定会给你做一套最好看的美甲。”
“我能到将星工作多亏了你。”明雀诚恳的眼神透过镜片,闪着微光:“我也希望你能开心,高高兴兴地把孩子生下来。”
“你说那美甲师是童月吗?”格格不入的男声突然响起,吓了明雀一哆嗦。
她唰地扭头,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旁边的蒋望:“学长……你啥时候来的啊,走路没动静?”
“对啊我说的就是她,我打包票全滨阳她是技术最好的美甲师。”
赵慧听着这些,眼睛里泛起兴致,刚刚落寞的表情也淡去。
蒋望手边摆着一个盖饭套餐,支颐着睨着她俩,似乎在思索什么:“嗯……虽然外人没资格评价人家家庭。”
“不过呢。”
他打了个响指,决定:“慧姐如果你想去做,这美甲的钱我给你报了,记得做最贵的款式。”
“我爸在家还老问你的情况呢,你开心才能顺利生孩子保证健康,身体健康了就能早日回归不是么。”
明雀讶异,想不到他还有这份心:“学长,你好伟岸啊。”
其他同事纷纷笑道:“小蒋总,我们也好久没做美甲了啊——”
蒋望捂住耳朵,啧啧道:“女人多的地方就是麻烦,走了走了。”
“哎怎么回事!我
们就不管啦。”
“就是啊小蒋总,别偏心啊!哈哈哈……”
明雀看着他端着餐盘走远的背影,回头对上赵慧又红起来的眼睛,唇瓣一弯,笑得能挤出甘露般。
果然来将星是个好决策。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跳出来自继母发来的微信。
明雀看了眼,笑脸瞬间掉了些。
…………
晚上。
金融街Library酒吧。
娄琪穿得花枝招展披着乳白小皮草踏进酒吧,站在门口迎宾的小哥微笑:“晚上好,今天想看些什么书。”
她凑过去,红唇勾起:“场子里有没帅哥?我今天化的妆贼完美。”
小哥笑笑,“当然有。”
然后指向坐在吧台边缘正在摆弄电脑的娄与征。
娄琪:“……谄媚。”
怪不得你们老板喜欢你,这张嘴这么会说。
她替小哥整理了下领带,撩人不自知:“换发型了?蛮帅的喔。”
说完甩着小皮包往吧台走去,高跟鞋清脆踩在木地板上。
小哥小脸一红,看了眼娄琪的曼妙背影,迅速平复好去照顾其他客人。
娄琪拉开椅子坐在娄与征旁边,忽然说:“果然今晚来Library就是错误的决定,有你个破亲戚坐镇,我就不可能在你的场子里钓到男人。”
“上次有个帅哥被你瞪了一眼之后就再也没来过!”
娄与征专注地盯着电脑屏幕,修长手指在键盘上不断敲打,“我可没妨碍过你。”
他掀眸,端起马天尼杯抿了口,“自己眼光不好总挑烂桃花摘赖谁?”
娄琪嘟嘴,“人家怎么就烂桃花了,你就是嫉妒别的帅哥比你会穿搭。”
娄与征颇感荒唐,笑出一声。
上次那个男的,从进了酒吧眼睛就没从各种女客人和女服务生的腿和胸上挪开过,娄琪这眼瞎的还想去搭讪?
想得美。
调酒师笑道:“想看点什么书,今天也来偏甜口的?傲慢与偏见怎么样。”
“给我来一杯月亮与六便士!”娄琪气呼呼地合上酒单,“今天喝点酸苦的。”
调酒师点头,先把这杯酒的写着金句和配料的卡片摆在她面前。
娄琪捏起来看着,慢慢念:“追逐梦想就是追逐自己的厄运,在满地都是六便士的街上,他抬起头看到了月光。”[1]
“你说你一个理工男,怎么想到搞这么个文艺扒拉的酒吧的?你不是不爱看欧美文学么。”
娄与征沉了下胸膛,直接承认:“我当然想不出这些矫情东西。”
“概念和装潢设计都是季霄回的主意,这家店的总店在崇京,合资开的。”
娄琪托腮回忆:“季霄回……哦我听你说过,不过没见过。”
“感觉是个又文艺又绅士又有品味的高富帅……”
她八卦一句:“他有没
有女朋友?”
娄与征敲键盘的动作停下,抬眼警告她:“别打他主意。”
娄琪:“……嘿呦?”
“我的意思。”他想起季霄回那副笑眯眯的恶心样,笃定:“你玩不过那种人。”
酒调好端上来,娄琪闻着酒香味,挥挥手作罢:“算了,兔子还不吃窝边草,明雀今天干嘛去了?”
娄与征敲代码的思路又被打断,不耐烦地来了句:“她干嘛你问我?”
“不问你问谁,你多关注人家一点才有机会好嘛。”娄琪晃着双腿,翻着自己的微信:“听说好像要去做美甲,还问我去不去。”
“你俩到底有没有进展啊,急死我了。”
说起这个,他不禁想起明雀前几天在超市用鄙夷眼神扫量自己那样儿,气不打一处来,反问:“我还想问呢。”
“你私下都跟她说我什么了?”
“谁跟你说我家破产了。”
娄琪想了想,琢磨着:“当初不是差点么,你家出那事还不算大啊,我叔叔都病成那样了还想着先把你扔出国外去少受牵连。”
娄与征淡然:“他那是让我去收拾烂摊子的。”
“反正我没跟她说那么多,就简单说了那么一点点。”她说着对他比了个“一小撮”的手势。
她说完,忽然意识到什么,“哥,你真要这么一直装穷吗?”
“万一哪天露馅了,小鸟会不会生气啊。”
娄与征把电脑一合,眼神凌厉:“托你的福,我不破产都不行。”
娄琪可不认账:“我只是给了个台阶,顺着往下发挥的可是你,偏说酒吧是我的人是你吧?装穷搬到人家家对面的也是你吧?”
对方说的在理,说了一个谎就要用一百个谎来圆。
娄与征窝在座椅里,仰起头用手盖住眼睛,“嗯……”
娄琪打量他犹豫起来的样子,恂恂说:“这不像你,你宁可说最难听的话,宁愿得罪人,被人远离也不愿意撒谎。”
“你故意跟明雀装穷是为什么?”
娄与征挪开手,深沉的黑眸倒映着吊灯的微光,没说话。
过了很久,才崩出几个字:“我怀疑当年。”
娄琪一下子会意:“你觉得小鸟当初是因为觉得和你家境差距太大才分手吗?就算是这样你装没钱也解决不了问题。”
“就算你可以这样暂时在她身边晃悠,总有一天你要说实话吧?到时候咋办。”
“到时候弄得更难看,更不好收场。”
娄与征眉心折动,合上眼,不耐地滚动喉结。
“再说吧。”
娄琪:神了,有生之年能看见娄与征逃避问题。
下一秒,他忽然睁眼,瞥着她:“等会儿,谁让你叫她小鸟了?”
“这外号从哪儿打听来的?”
娄琪无辜:“她自己说的,可以叫她小鸟,说是亲近的人都这么叫她。”
“多可爱的昵称,我喜欢。”
娄与征没再回话,端起酒杯放在唇畔。
酒液触碰到舌尖前,他眉梢痕迹很浅地动了动。
好一个亲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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