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没有失去意识,他就这样睁着眼,被几个帝国士兵架起来,拖进了车里。*
黑暗的空间里一片寂静,只有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声如此明显。
已经是什么时候了?
黎雁有些迷糊。
潮湿的发丝搭落在额前,他垂着脑袋,盯着虚空的黑暗出神。
这里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他已经分不清现在是什么时候,又过了多长时间了。
落过刑具和经历过精神审讯之后,身体变得脆弱无比,轻微的呼吸间便会牵扯着浑身的伤口,从而爆发出难以忽视的痛感。
但黎雁的神色却很平和。
肢体已经开始麻木僵硬,唯有后颈腺体处一直在剧痛不息,他怔怔出着神,想着那时正在窃取文件的许姬。
他在出门前留下了光脑,上面有他给傅纪书留下的讯息,让对方将可可带走,又提醒他去接应许姬。
那个时候在巷子口碰见他带着可可,应当已经看见消息了。
他闭上眼,平复着呼吸。
刚被抓的那段时间他没被关在这里,那时的牢房有一道很高很窄的窗户,天光会从窗外投射进来,落在他被捆缚在刑椅上的双手指尖。
黎雁在刑椅上坐了两三天,又被吊起来三四日,刑具毁坏了他最后穿在身上的那条白色的旗袍,大片的皮肤裸露在外。
alpha和omega之间的性欲望只来自于信息素的纠缠,身体重伤之后开始控制不住信息素的溢散,因此便成日被几个帝国的alpha觊觎着。
所以,被放下来的那天,他抠破了后颈的皮肤血肉,毁掉了自己的腺体。
帝国对他用过精神审讯,想从他口中挖出同伴的信息,黎雁便能因此知道帝国或许并未发现许姬他们的行动。
现在将他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大概是想攻破他心里最后一条防线,再对他做最后一次精神审讯。
黎雁知道自己已经有些坚持不住了,大片的黑暗长时间充斥在身边,像一道血盆大口面对着他,要将他彻底吞没。
他很想死,但帝国始终吊着他的命,根本没有寻死的机会。
因此只能尽量保持冷静,合着眼,将所有的一切都忽视。
又过了不知多久,刑椅按例开始自动运行,束在颈间的铁环骤然收紧。
黎雁的身体狠狠一颤,蓦地扬起头,他眼前阵阵发白,却又无法挣扎,只能徒劳地张着口,发出“嗬嗬”地痛苦嘶叫,身体剧烈地颤动。
这样毫无征兆的刑罚和挥之不去的黑暗持续了很多天,黎雁的精神已经濒临崩溃,甚至开始隐隐期待着有人能进到这里来。
是谁都好,只要能有一个人出现——思绪未落,那道一直紧闭的铁门当真便打开了,透出一道刺目的光。
黎雁下意识闭上眼,一瞬间滑了泪珠。
他大口地喘息着,木然垂着脑袋,片刻之后,一只手伸到他的鼻下,轻轻碰了碰他的鼻尖。
黎雁闻到了一股很熟悉的,也很浅淡的信息素。
已经死寂很久的身体终于开始有了一点点尚且在活着的感觉,他睫羽颤了颤,却没能做出任何反应。
傅纪书是伪装成了监狱的狱警,穿过层层防线才终于进到这里,见到黎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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