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不知不觉将他们带入济幽府地界。
他们途径的是盘旋整个北境的汨江,坐在马车上向外看,隐约可见江面泛着光的冰凌。
帘外传来嘈杂人声,段星执坐起身掀开帘往外看了眼,一行衣着褴褛只着草鞋的奴隶正奋力拖着身后一框框寒鱼往城门方向走。
队伍末端,是三五名一手牵狼一手持鞭的彪形大汉。
帘外响起一声低低叮嘱:“公子,别出声。”
他从善如流放下帘布,只留一条针宽的缝隙。
凡箐送他们出城时,早早预想到此情此景,提前将马车外沿铺上了兽皮,挂上了几枚赤红的火焰玉。
蛮族信奉太阳,崇尚火焰,颜色纯正的焰玉是只有贵族和王族才有能力和资格悬起的标志。
连车夫都是特意挑出的常年生活在北境的黍族人。黍族言语样貌与正儿八经的蛮族极像,站在一块甚至根本分不清差异,只是受蛮族压迫,许多年前早已归顺大照。
就是为了防止他们途中被护城军截下。
果不其然,不多时,帘外传来一声蹩脚的质问:“什么人?”
那车夫用着他不太能听懂的语言厉声呵斥了几句,借着挑开的缝隙,他看着马车外呼啦啦跪了一地。
目光在一群冻得青紫的奴隶上停留片刻,很快移去了后方几只健壮的雪狼身上。
这些人手中虽绕着一圈缰绳,但末端并未将狼牢牢缚起,似乎丝毫不担心狼群逃窜。
又是一番交谈,众人窸窸窣窣从地面爬起,继续踉踉跄跄走向城中。
只听短促的哨声响起,那几只雪狼便也乖顺地跟了上去。
待人群走远,他才轻声开口:“他们究竟用什么方法让这些狼群这样听话?”
车夫叹了口气:“驯兽还能有什么法子,无非是往死里折磨。谁更能熬,谁就赢了。加上他们的那些从不外传的古怪音律确实有点东西,再有野性的动物,在他们手中也乖得跟只兔子一样。不过也不是所有北蛮人都会驯兽,据我所知,能驭兽的也就两成不到。最有名的就是八年前继位的格桑公主,她是百年来唯一能让圣兽听话的人。”
段星执:“圣兽...你是说那条赤蚺?竟然还活着?”
他在拂云城的这些时间,一半靠衣凡箐的讲述,一半靠城中的典籍记载,将蛮族底细查了个七八分。
早在看到典籍上的圣兽描述时,他就猜想过这东西会不会与最后一处龙骨图有关。
若是能在药效下活下来,本就强壮巨大的赤蚺二度变异,还能供人驱使,其摧毁之力可想而知。
但北蛮一向将圣兽看做太阳的神使,尊贵无比,按理来说绝无可能答应给圣兽喂下那些痛苦不堪的长生药。
退一万步,就算当真喂下,无非是为了攻打大照。难不成这所谓的圣兽,已经被饲喂至连北蛮本族人也难以控制...
“当然活着,不然怎么迟迟没有新一任圣兽的消息,”车夫道,“头似圆扇,通体赤红,躯干如蛟。我也是听人形容过,但没亲眼见过。反正它能听懂格桑公主的命令,这个倒是不假。”
“不过畜生就是畜生,也就那些蛮子搞个劳什子圣兽名号来供着捧着。我记得上一任是只漂亮的雪原狼,二十来年就死了,这条蛇怎么活了这么久。”
段星执:“这一任的赤蚺好像已经在位近六十年了吧。”
车夫:“是啊,你说怪不怪,六十年,我还没见过活这么久的大蛇呢。”
两人闲聊一路,不知不觉靠近城门。
“公子,前面就是济幽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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