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教导主任式溺爱,就是不准他早恋、不准出入无管理娱乐场所,不准晚归。
当然,这仅限于他未成年的时候,目前他成年了。
所以,教导主任式溺爱就变成了——
恋爱要注意尺度,娱乐场所可以有哥哥陪同进入,工作需要可以晚归。
陆折完全能理解严棣那声冷笑下的两层意思。
一层是对陆折的:谈恋爱没告诉哥哥们就算了,手都牵上了还装不认识。
另一层是对沈白舟的:敢哄骗他弟弟搞地下恋,还当着他这个哥哥的面牵小手,手不想要了现在就可以送去手术室切了。
陆折和严棣四目相对,以防沈白舟被误伤,他用上一贯能让严棣心软的无辜脸。
他解释道:“棣哥,我真不认识他。”
说完,他看向病床上的沈白舟:“沈先生,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我和你第一次见,怎么会是你的亲人呢?”
那是铭刻在心上的感知。
即便是失去双目,只能听声辨人,或者是变成聋哑,只能靠肌肤辨人。
哪怕沈白舟认不出所有人,眼前这个人他永远都不会认错。
也只认陆折一人。
沈白舟望着陆折眼睛里的疏离和陌生,先前因为有外人,隐忍住的情绪又开始一点点往外泄。
他面上看不出任何变化。
只有那双黑眸里的光斑微微盈动,慢慢凝聚出痛苦和委屈,盖去了所有光芒。
放在被子底下的手抓着床单,用力到指尖泛白。
那是打从心底涌上来、无法控制住的恐惧,几乎刻在了他的血液里。
就如同他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见到陆折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时,那阵无法言说的、怕被丢下的恐惧。
只不过这一次恐惧更甚。
因为,陆折不认识他了。
那是比被人丢下,直接从对方记忆里剔除来得更加令人绝望的事情。
人的表面能控制,可情绪再怎么控制,也很难不被发现。
陆折都快懵圈了,怎么他每次说话,都能激起沈白舟这么大的情绪。
他不知道是哪句话把人刺激上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安抚对方的情绪,只好求救地看向严棣。
不用陆折投来求救的目光,严棣和护士就察觉到了沈白舟的情绪变化,赶紧去查看沈白舟的情况。
原本乖乖听话,让人检查的沈白舟,这次不听话了,异常地抗拒严棣和护士的触碰。
沈白舟整个人都朝向陆折,接着挪到了陆折的身边,两只手都握住了陆折的手,然后把脸埋进陆折手心里。
干涩的嗓音哑得只能发出气音:“别碰我。”
有着对严棣和护士触碰的浓浓排斥,也有着一丝对陆折的哀求,想要陆折让他们别碰他。
陆折低头看着贴着他手心的人,手连同着手臂都僵硬住。
他不理解沈白舟对他的依赖,可是面对沈白舟的依赖,他心尖不受控制地泛起酸意。
听到沈白舟的话,他下意识得就轻哄道:“他们不碰你。”
严棣和护士无从下手地站在一旁,情绪越大的患者,他们就愈发要小心。
除了强行镇定,就只能顺应对方的情绪去安抚。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沈白舟的情绪只有陆折能安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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