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生队很快赶到现场。
凌霜坐在潮湿的草地上,目不转睛地望着远处——
火势已经转小,刺眼的亮光熄灭,湖面冷却下来,似一只巨兽的嘴巴。
凌霜腿上连中两枪,伤口还在流血,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周浔安打着电筒,半跪在她脚边,翻开她的裤脚检查伤口。
子弹入肉很深,嵌在骨头里,单是看看就觉得痛。
都伤成这样了,她刚刚居然还背着他往外走。
“去医院处理下。”周浔安说着要抱她起来。
“阿浔,再等等好么,我师兄他……他还没找到。”凌霜情绪激动,加之寒冷,说话时牙齿都在打颤。
周浔安去警员车里找来一张薄毯,将她包裹进去,又给她做了简单的止血处理。
夜风很冷,他陪她坐在那里一起等。
打捞队很快捞上来一个人,不过不是秦萧,而是那个梁轶之。
令人意外的是,他居然没死。
救生员猜测梁轶之是被爆炸波冲击带到窗外,恰好又落在了一块浮木上。
急救之后,梁轶之被赵小光戴上手铐从船上拖拽下来。
他挣扎着不肯走。
“杀了我!你们杀了我啊,谁让你们救我的?”梁轶之近乎疯魔般嘶吼着,“我要死在这里!我哪儿也不去。”
赵小光一把揪住他的衣领,警告:“混蛋,虽然我很想杀了你,但你必须得接受法律审判,你杀过的每一个人、做过的每一件坏事,都要清清楚楚地陈述给法官。”
路过凌霜时,梁轶之憎恶地盯着她:“你居然还没死!”
“是,”凌霜扶着周浔安,强打精神站起来,她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在送你和你同伙进监狱之前,我绝对不会死!”
梁轶之挣扎着要冲过来,被一旁的警员死死扣住肩膀:“老实点!”
梁轶之被摁进车里带走,凌霜站在那里继续等。
时间漫长难捱,一分一秒都像在凌迟。
终于,远处响起一阵说话声。
“赵警司,找到了,秦医生在这里!”
凌霜听到声音,踉跄着爬起来,她腿上有伤,根本站不稳,更不用说走路……
秦萧被人担着从她面前经过。
凌霜看过无数具尸体,唯独不敢看秦萧,她紧紧抱着周浔安的胳膊,将他当做今晚的救命稻草。
这一幕和九年前何其相似……
历史重演,同样的痛苦再来一遍,甚至叠加翻倍。她心里的疤被人撕开,淋上热油,百般煎熬。
周浔安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别看。”
凌霜没拿开他的手,眼泪在他掌心熨帖流淌。
周浔安心脏阵阵刺痛着,恨不得躺在那里的人是他而不是秦萧。
“哥……哥……”她恸哭着,嗓子已经哑了。
周浔安低头亲吻了她的额头,喉头滚落吞咽,连一句安慰她的话也说不出来。
他咬着牙,恨不得立刻冲过去杀掉梁轶之。
“周浔安,他们都没了……”她闷在他怀里一阵阵哭泣。
“小霜,你还有我。”这是他唯一能给出口的安慰。
北风在湖面咆哮、呜咽,周浔安将她抱起来往车上走。
在医院处理伤口时,凌霜一言不发。
周浔安知道她情绪低落,也没有特别找她聊天,只在包扎结束后抱着她回去。
身上的衣服全部湿透了,他领着她回家换了一身衣服,又哄着她喝了少量热牛奶。
“宝宝,刚刚小光和我打电话说,今晚会审讯梁轶之。”
“我要去亲自审他。”凌霜重新打起精神,她扯着他的袖子哑声道。
周浔安起身帮她拿外套,又俯身帮她穿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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