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力渐渐散尽当然不是真话,不过只要土御门伊月想, 这就是解除咒术的副作用。作恶的人又有力量, 那真是太可怕了, 如果不再是阴阳师, 他还可以放对方一条生路, 让律法制裁他。
“那么, 你已经做好觉悟了吗?”土御门伊月又询问一遍,得到一个重重的点头。他于是伸出手,用了一个驱散。
阴阳师只感到浑身一轻, 还来不及欣喜,他突然痛苦的弯下腰,开始大口呕出黑色的血块。源义衡挪了挪,避开那些血, 冷眼看着阴阳师渐渐停止吐血,神情缓和起来。
“感谢您……”
阴阳师向土御门伊月行大礼, 又向源义衡行了一个,源义衡挥手让他起来。
“等价交换而已。”
另一边的土御门伊月已经拆开信笺, 信上的地址他并不熟悉,他也有意跟源义衡一起去, 源义衡却拒绝了他。
御门院家的阴阳师早已离开,他应该会逐渐淡化自己在家族中的存在感, 最终作为普通人生活。源义衡决定到那个时候再上门抓他一次,沾过人命,可没有那么容易算了的。
“我自己去, 你留下,帮那些龙子调理好身体。”源义衡在土御门伊月的欲言又止当中,拿出了身为兄长的威严。
“别闹!开春他们就要回到神国,神国之门是那么好跨越的吗?以他们现在的素质,到时候只能滞留人间。”
“到时候你养他们吗?呵。”
土御门伊月一句“我养啊”卡在喉咙里,他看着源义衡的脸色,识趣的没有说出来。
“总之这件事有我经手,你给我离得远远的。”源义衡起身,撩开了肩上的长发,不再多停留的离开房间。土御门伊月到楼下的时候才被告知已经结了账,又到门口,源氏派来的车静静在雪中等候。
他觉得光哥果然是很好很好的人,成为源义衡之后,似乎更加温和一些,会在意家人,也能对身为龙子的九妹照顾有加。可光哥的心结不是他能够轻易消解的,以往他做过的那些委托,最难的部分也是人心。
他有时候宁愿光哥还是纯粹的人类,骤然沾染极度提防的鬼神的血统,光哥此时,究竟会怎样想呢?
第二日雪停了,天地间一片素净。源义衡整理好自己的着装,确认一丝不苟之后方才出门,他的白发在冰雪之中呈现比雪更深的白,前额一缕赤色,犹如在昭示他骨子里的锋利桀骜一般,静静燃烧着。
“……我今日都会在的。”
一袭白衣的武士从他身后缓步而出,是鬼切。他身上穿着名为“白槿霜风”的皮肤,脸上没有多少表情,是出乎源义衡意料的平和。安倍晴明果真教了他很多,源义衡还以为鬼切在再次见到他的瞬间,就会拔刀将他杀死,没想到鬼切居然还愿意主动请缨,担任他的护卫。
鬼切此时出声,无疑是在告诉他,他会一直都在,保护源义衡的安全。
源义衡缓缓点头,大步走出去。
“义衡大人,这边走。”
那名源氏阴阳师也许是没了退路,十分尽心尽力的安排了亲信引导源义衡。今日御门院晴明不在,去了鸭川,试图寻找龙子的踪迹。源义衡对小混蛋很有信心,他觉得那个晴明要么什么都找不到,要么跟小混蛋对上打一架,后者是他十分喜闻乐见的。
这样一来,他自然可以专心于这边。并且,他在此处也并非孤立无援。
“是羽衣狐大人!”引领源义衡的阴阳师瑟瑟发抖,一脸绝望,“完了,羽衣狐大人竟然会来此,我们完了……”
源义衡的表情十分平静。
清脆的木屐声就在拐角,带路的阴阳师已经腿软的想跪倒。好在木屐声突然停了,继而低柔的音色响起。
“你们都退下吧。”
跟随羽衣狐的阴阳师顺从的退开,木屐声这才继续响起,绝代之妖以扇遮面出现在拐角,眼尾上挑的眸子轻轻转动,斜向源义衡的方向。
阴阳师“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请原谅我!请原谅我!我也是迫不得已!”
羽衣狐抬了抬扇子,阴阳师惊恐的发现自己的声音消失了,他张口结舌好半天,突然见羽衣狐对源义衡微微点头。
“去吧,已经清理干净了。”
源义衡深深一点头,嫌弃的提起地上跪着的阴阳师,让他继续带路。阴阳师仍旧口不能言,却不敢耽搁,引着源义衡前往御门院的密室。
“就是此处。”阴阳师离了羽衣狐周边就能够说话,他战战兢兢的指向向下的阶梯,“从这里下去就是存放禁术的密室,有式神定时巡逻,规律我已经告诉过您,您、您自己小心!”
有前期的指引,源义衡顺畅避过了一路的机关和式神。站在书架林立的密室中,封存秘术的卷轴上结界生光,源义衡深深呼吸了一下这里的空气,这样站在别人家禁术室之中的感觉真是前所未有的好。
他好像理解小混蛋每次挖墙脚时候的感觉了。
对于阴阳师大族的禁术,无人比曾是实权家主的源义衡更加熟悉。他先熟练的复刻了那些手札和经验笔记,然后转向高深的禁术书架。这里的每一卷术都有结界守护,源义衡眼中浮着微微的一层光,这是小混蛋发明的能使人夜视的术,他首先拿起了一卷禁术,解开一条不受人注意的缝隙之后,开始刻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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