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你,”安禹伸手搂住他的肩,“我看你还挺喜欢人家的。”
这不过是玩笑话。
安禹和宋砚珩认识了十多年,高中大学加起来收到过上百封情书,就没见他谈过恋爱,女的没有,男的更没有。
程路他们经常打趣宋砚珩,说他只喜欢跟自己搞水仙。可安禹最清楚,就他那个龙潭虎穴的家,宋砚珩根本分不出心来搞什么情情爱爱。
宋砚珩低头笑了下,没答话。
自然也没人把这话当真,话题很快引到别的事上面,仿佛刚刚许知礼的到来像一场短暂又虚无的梦。
桌面上摆着一瓶拆封的红酒,浓稠的红色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艳丽又淫靡。
宋砚珩破天荒地倒了一杯,一饮而尽。
身边人被惊了一下:“你不是从来不喝酒的吗,怎么了,心情不好啊?”
宋砚珩摇摇头,否认:“没有。”
“只是有点热。”
“这都快冬天了还热”
“我说了,”玻璃杯扣在桌上,宋砚珩抬眼,声音很轻,不知在说给谁听,“只是有点热而已。”———从齐晏斋出来没多久,许知礼就在路边看见了沈淞易的车。
很经典的宝马5系,纯黑色的车停在路口,几乎要与夜色融为一体。
深夜的风很凉,许知礼小跑着过去,脖颈处都泛着淡淡冷意。
车里的温度很高,驾驶座上的人脸色却不怎么好。
沈淞易握着方向盘,待许知礼从低温下缓过来,才低声开了口:“大晚上来这么远的地方吃饭吗?”
许知礼还是那副不驯的样子:“不行吗。”
身边人沉默了。
许知礼悄悄抬眼,看见后视镜映照出后座摆着的两个保温桶,歪歪扭扭地靠在一起。
他心一软,忽然想起高三那年。
他很挑食,学校食堂的饭不合胃口,向来都是回家吃饭,可高三时间紧任务重,饶是他再清闲,也偶尔会抽不出空回家。
有天中午数学老师布置了一大堆作业,下午就要交,许知礼只能趁着午休时间补,中午什么都没吃,本来早上就没吃早饭的他硬生生饿了半天。
直到下午第一节课结束,胃因为太长时间未进食而隐隐作痛起来,许知礼直接饿得头晕眼花,神色恹恹地趴在课桌上。
忽然,身边传来金属的碰撞声,许知礼分了点目光看过去,发现沈淞易将放在课桌里的保温桶拿出来,拧开了盖子。
还冒着点热气的包子被拿起来,然后缓缓递到了他面前。
许知礼听见沈淞易带着点鼻音,似乎像是感冒还没好全的声音,哑着嗓子问他:“香菇油菜馅的,味道不大,吃吗?”
他明明讨厌吃香菇,可那是他记忆里,吃过最好吃的包子。
本就所剩无几的那点气恼很快被回忆冲刷干净,许知礼探过身去将保温桶拿过来,揭开上面的盖子。
看起来不太好看的饺子和炖得很香的鸡汤味道一齐涌上来,纵然许知礼刚喝了一碗粥,还是忍不住想直接来上几口。
果然,向来龟毛的沈淞易还是紧皱眉头,不太高兴地提醒他:“不要在车上吃东西。”
已经被哄好的许知礼没再为难他,很听话地将盖子盖上,抱着两个保温桶不撒手,语气也缓和了不少:“行,那去你家吃。”
沈淞易顿了几秒,启动车子,声音一如往常的冷淡,语调却放柔了:“我家不太方便,先送你回家。”
“行吧。”
这次许知礼倒没觉得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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