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我回去吧,柳女士。”
“我很爱他。除了用在你身上的,你是不是已经太久太久没有从我嘴里听到过‘爱’这个字了?但我就是爱他,我觉得他所做出的一切值得我的爱。且不提我主观判断就是他没骗我——他做的那些事哪怕都是骗我我也认了行吗。...何况,我认为如果能做出那些事,说出那些话的人就不可能是假意。”
“你肯定会说,话语都可以是骗人的,是啊,我也深以为然,所以我根本不信甜言蜜语。我吞药那次你匆匆离开,他转头就放下了手里正在写的论文和参考文献去照顾我,除了不让我抽烟之外几乎称得上是无微不至。”
“是的,对我好也是男人最不值钱的东西。那我说点值钱的,他和我在一起之后送我的烟,包,各种加在一起都能买一只爱马仕那个‘草泥马’了。我考试季结束他会给我贺礼,被牛津拒了之后会送我东西作为安抚,连平时喝个酒都是轩尼诗李查和云顶25年。请问这够值钱吗?”
“我不是在威胁你......我答应过他,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不会紫餐紫砂,...你知道人一旦适应了一件事之后有多难接受吗?我已经适应了他在我身边,我适应了他爱我,你一定要出于你所谓的‘陪我’而去阻拦,去逼我离开他。...我知道你是爱我的,但你有想过我会多难受吗?”
“你知道我离开他之后,就再也,再也没有人无微不至地去管我吗。我之前有一次怕割伤在小臂被他发现,就往大腿上来了一下。当时是初秋......就是因为张华珊那破事,结果他都能从我走路姿势看出来不对。柳女士,你呢?我这些天因为感到麻木乏味留下了多少伤痕你知道吗?我因为烦躁想死去喝了无数个通宵甚至酒精中毒,你发现了吗?”
“这种事根本瞒不住他......但都不需要我怎么过多掩饰就能瞒过你。他在我身边的时候我从没有一天抽过一盒以上的烟,甚至酒吧都不常去,你现在又何苦非要逼我这样呢?我知道你担心他离开我,但没关系!就像谢钦说的那样,和他相处的过程中我也有变得强大。”
“他从心理到生理一直在让我往正面去发展,他尝试去用爱让我不那么想离开世界,监督我每天按时按量吃药,监督我按时吃饭睡觉。...是,这些事你也嘱咐过,可你真的有每到时间就提醒一次吗?有帮我把每天要吃的药分门别类的按剂量放好吗?以及,听完我说这些之后,你还认为和你在一起是我的最优选吗?”
声声泣血。
柳含芷想要开口反驳,却发现黎昼已经几乎将自己准备好的所有质问都一一回答,即使在情绪崩溃的情况下都做到了逻辑严谨,思维缜密......很像她之前试图培养的样子。
“黎团团从我进食障碍那年进家,到今天,可能已经不记得你了。他那么傻,我怕他把我也忘了,...那他又要重新熟悉一遍环境和人,他会被逼成一只没有家的小猫。还有Vipernus,蛇有没有智商我都不知道。”
“求你,...让我回X市吧。”
“妈妈。”
柳含芷垂下眼,安静地思考了片刻。仔细想想,黎昼说出的话确实符合事实,终究好像是自己非要强迫着她去改变,去摒弃之前已经形成的习惯——不论从小到大,一直都是。
“好。”
她开了口,声音很轻。同时,走到角落里那个有叁道锁的保险柜旁蹲下身解锁,从里面拿出了黎昼的身份证。
“......身份证给你,副卡给你开了,回去吧。考试我对你没要求,好好考就行,别太焦虑......我之后会找谢钦聊,你和那个男孩,...先谈着吧,听你说的都挺好,你......少抽烟少喝酒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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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昼走出主卧的时候人是虚的。
她几乎是踉跄着回了卧室,蜷着腿坐在窗边,颤抖着手点了根烟——黎昼还是没敢抽裴聿珩之前送她的那些,她仍然害怕往后再也不会有了。
她从外套里拿出手机解锁,定了张4月18日最早一辆商务座还有空余的车票。
离开裴聿珩的时间里,黎昼对于人群的恐惧只增不减,有时会故意逼着自己去人多的地方自虐,充分感受恐慌,而有些非必要的时候甚至装都懒得装。
她再次打开了那个聊天框。
聊天记录仍截止在1月24日下午,她发送的那句“我到茶室了”。
哭太久了,Daith有点痛。
黎昼闭眼。
今晚注定一夜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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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念太甜,只会触发阵痛。
就算能止痛,忍不住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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