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以崖很快镇定下来,双目如鹰隼,连声厉喝,很快让整个江左夏氏的将士都找到了主心骨,将领很快把剩余的兵士全部都整队起来。
左近的稷州恒氏和屏州姜氏等在方才损失也不少,但他们不知道夏以崖与朝廷大军主帅的私怨,只恼怒引运气不好,朝廷大军突然加大冲锋的力道,他们这块刚好遭了殃,损失有些大了。
夏以崖消息非常灵通,这些纷杂抱怨很快汇聚,都过了他的耳边。
夏以崖实际此时此刻,双目充血泛红,头盔铠甲脸颊全身都是浓稠的新旧猩红和黑色污迹,看起来疯狂又凌厉。
他心知,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这场大战,很可能还会持续个一昼夜。”夏以崖神色狰狞,抬眸四顾了片刻。
真刀真枪见真章,整个大燕还是兵强马壮,将才辈出的,观如今的占据和各自的主帅指挥以及将领的能耐,百万大军要彻底分出胜负不是那么容易的。
在双方都不弱的情况下,很可能会平局。
在最终抵达葵水西的嵊州一带的时候,大约需要再一个昼夜。
普通兵士体力是有限的,战意狂飙之下,连续鏖战个了两昼夜已经快顶不住了,等抵达葵水西的嵊州一带,几乎断定会各自占领南北的要害之地,暂停战事,僵持对峙下来。
夏以崖有时候真的很恨,江左夏氏和庞然的国朝势力相比,实在太过弱小了,正如他和他那叔父明里暗里百般筹谋,才小心养下了两万多私兵,这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可偏偏在庞大的国朝大军冲击底下,竟如螳臂当车。
这些年也一样,逼迫得他不得不使劲浑身解数,却各种明里暗里左右逢源想方设法,才推动到如今的局面!
夏以崖倏地握紧缰绳,这一刻牙关紧咬,他尝到了浓浓的血腥味,有他自己的也有喷溅到他的脸和嘴唇的。
在江左夏氏一度遭遇朝廷大军中军重挫之后,夏以崖匆匆整军之后,这一刻他失去了暗棋和曹家链的致胜关键,但轰隆的战场上,他脑子里的思维却极度的清醒和清晰。
葵水西的嵊州一带非常重要,重要到什么程度呢?往东,是巢州关、怀安、葛阳叽等重要的葵水一带富庶之地和军事要塞;往西,绕过东陵山脉,东陵山脉直接连接南都的环绕群山的,从这里有个大豁口,乃宜黄平原和古榕道,同样也是军事要塞。
葵水乃大燕第四大江河,支流发源西南,在南都应京之后的苍山山脉汇集成大江,浩汤流水,独立奔流入海。葵水淮州一线,乃南北分界线,只要掐住了上述的重要军事节点,北军能迅速捣毁攻进南方,而南军则能坚守不失。
换而言之,一旦圣山海大军成功拿下这一线,虽然丢失了南都应京平原损失了五分一的地盘,但在夏以崖当机立断把两个关口炸塌的情况下,照样还有能分裂半壁江山的条件。
只要能成功拿下葵水淮州一线。
但朝廷大军和裴玄素不是傻子,目前的激烈大战之中,两军厮杀的同时不断往东挪移,就是要先切住嵊州西这一个葵水淮州重要节点。
裴玄素先前已经紧急遣出了钦差队伍,这些重要阶段的卫所和城池绝大部分仍处于拉锯当中,还不曾确定能归谁,但只要大军一到,就能马上确定归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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