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不想去幼儿园。有玩具,有好吃的,我也不想去幼儿园。”她小声说,“……我也不想回家。你在哪我就在哪。”
慢慢来吧。向亦文想。小孩真是一种神奇的生物,像一面透明的镜子,不偏不倚地反射出她幼小的心灵所面对的每一种复杂的感情,喜欢,讨厌,心疼,忽视,和不知道该怎样去正确表达的爱,也显得他们这些大人愈发愚笨鲁莽与无所适从,明明他们才是需要改变需要认错的,却要让无辜的孩子一代又一代地背着这些无形的负担长大。
除了因为小琪的事请假之外,她的新工作适应得还不错。但毕竟来的时间短,短期内涨薪的可能性不大。最近总部的人来开会,说近期北京的分公司会选调业绩好的人去杭州总部,不仅涨薪,而且只调一年,一年之后可以再决定是留在总部,回北京,还是去别的分公司。这边立刻有几个今年刚来的年轻员工表示了强烈兴趣,她们要么不是北京本地人,要么心心念念想涨薪拼事业,都有着自己的打算。向亦文本来坐在一边觉得这事跟自己没什么关系,一听到涨薪两个字,突然脑子里的那根筋动了。
“你想去?”
经理看到她自请,也非常意外,毕竟她是几个人之中外在负担最多的,有俩娃有房贷,又扎根在北京,又年纪不小了。但她业绩又确实好,以她目前的能力,确实也做到了很快在陌生的工作环境里适应和自洽。
“而且我也需要钱。”她坦诚地说,“我知道大家都需要钱,我也格外需要。”
最后经理还是让她回去跟家人商量商量,考虑之后再决定。
冷静下来之后,她意识到这个想法比这段时间以来她为了改变这个家的现状绞尽脑汁想出来的所有办法都更加离谱并且不可能实现。前脚还说着要专心陪小琪,小琪连妈妈上班自己去幼儿园都还做不到,后脚还想着外调涨薪?她是真的在做梦吧。
好几个晚上她脑子里翻来覆去地做这个梦。后来她忍不住了,就爬起来拧开夜灯,在小本本上写来写去,试图计划出一个完美的方案。但不管什么方案,都是需要这一家人去配合的,只靠她一个人做梦是不行的。
“我想要召开家庭会议。”
经过了几天的深思熟虑之后,向亦文很郑重地对全家人说。她甚至还拟了简短的发言提纲,要不是因为爸妈们眼花看不清字,她做个ppt来说明也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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