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两人走过来,陈梁的父亲尴尬地往前挪了两步,黝黑的脸能隐约看出点红色,动了动唇:“那个,两位老师,昨天对不住。”
作为入殓师这种情况经常遇到,对于乔澈来说无论是情绪多么失控的家属都可以包容,因为他经历过这种痛苦,人在这样的境地之下做出什么出格的事都是情理之中。
可宋尚昨天被吓坏了,乔澈有意让宋尚处理这件事,站在旁边没开口。
宋尚看上去也挺不知所措,乔老师站在身边也没有帮他的意思,只得硬着头皮说:“没事,可以理解。”
男人本分老实,不怎么会说话,儿子刚走,一家人都沉浸在悲痛之中,家里一大堆事等着他操心,他被带到派出所的事儿压根没敢让家里知道。
“我已经打听了那个病,我们都是农村人,也知道这病挺见不得人的。”男人说:“我不信小梁会得这种病,他,他没那么乱!”
这是一个父亲在勉强维持着儿子最后的体面了,宋尚嘴也笨,两人大眼瞪小眼一时之间无语了,乔澈拧开保温杯,里面是阿姨熬的银耳,他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温声道:“要不要去看看陈梁。”
冷库里,一个个冰冷的格子里面停放着的都是曾经鲜活的生命,乔澈站在一个格子前,手搭在上面还没等拉开,陈梁的母亲已经泣不成声。
伴随着沉重的响声,冰格被拉开,母亲下意识闭上眼,又忍不住想睁开再看看儿子。
“这…这是…”眼泪模糊了视线,母亲惊愕地看着她的儿子--他的脸色苍白,双眼紧闭,但脸上的溃烂处已经被处理得几乎看不出来,裸露的颅骨被缝合好上了粉底,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睡着了一般安静。
“儿啊!我的儿!”母亲一声凄厉的嚎啕,这样子像极了儿子生病前每天清晨她进卧室去叫他起床的模样。
始终站在身旁不发一言的男人此时也忍不住红了眼眶,用袖口擦了擦眼角,看着乔澈声音颤抖:“谢谢。”
“应该的。”乔澈退到一旁:“陈梁的告别仪式安排在下午,8厅,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后面我们的工作人员会和您沟通仪式的问题。”
乔澈工作忙,叫来了工作人员,转身又返回了操作间。
宋尚社会阅历浅,实习这几个月以来头一次做东请客,趁着中午休息的时间找了半天也没选到合适的饭店,其他人倒是都不重要,毕竟都是熟悉的前辈,大家谁也不嫌弃谁,但霍总是什么人物,宋尚丝毫不怀疑五星级以下的酒店对于他来说都是苍蝇馆子。
直到快下班的时候宋尚也没找到合适的,无奈之下只得求助王涛,在他的建议下找了附近一家家常菜馆。
乔澈他们到的早,王涛点了几样菜,笑着打趣:“这是存了多少钱了,一下子请这么多人。”
“没有,就是很感激大家对我的帮助的。”宋尚挨个人倒了茶:“那个,王哥要喝白酒还是啤酒?”
王涛摆摆手,看了一眼乔澈:“待会儿霍总来了再说,他没到我哪儿敢点酒啊?”
乔澈笑笑,抿了一口茶,放在桌上的手机亮了一下,霍明绪说自己马上到了,正在门口停车,问他是哪个包间。
“他到了,我去接一下。”乔澈拿着手机站起身,孟婷昨天夜班,还没上班就直接过来了,正在低头专心地剥花生,闻言急忙把面前堆的一大堆花生壳收拾干净,宋尚放下手中的茶壶坐回原处,就连王涛也把卷上去的毛衣袖子放了下来,乔澈哭笑不得地看着他们:“至于这样吗?”
宋尚嘿嘿一笑:“乔老师您快去吧,正好菜马上就上来了。”
宋尚找的这家饭店实在称不上多上档次,但是味道好,价格也实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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