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车的底轮是静音的,哪怕在木廊上也没有声音,宋磬声一路走到姚湛空的主屋,按惯例在餐桌摆盘。
在看到光秃秃的餐桌时,他忽然想起上次陪姚湛空用餐的时候,摆在这里的红酒与白玫瑰。
如果没记错,当时的姚湛空是在饭后闲坐时才啜饮了数口红酒,依他的体质而言,两人静坐望云的那几分钟里,他的神智应该是飘忽的。
只是不知道,那时的他究竟是在想陪在身边的“宋念生”,还是在想死在过去的宋磬声呢?
宋磬声走神的功夫,姚湛空已经从书房里出来了。
今日的他换了身浅灰色的家居服,头发软软地散着,多了几分平易近人的味道。
菜品都已上桌,甜点自然也被摆在一边。姚湛空对酒味十分敏感,刚一接近就闻出了酒味。
宋磬声眉眼低垂,姿态依从,“这道甜品是许主厨新研发的,想让您尝尝,听听您的意见。”
他垂着眸,无从辨认姚湛空的神色,只知道他停顿了数秒,才意味不明道:“先放着吧。”
宋磬声略有失望,但他同样没有表现出来,只规矩地点了点头,道:“好。”
按理说,他现在应该离开,等姚湛空用餐结束再回来收拾,可他来了两次都留在了餐厅里,这次呢,会是例外吗?
宋磬声抬眸看他,似在询问。
姚湛空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坐下。
位子还是老位子,就在姚湛空右手边。
姚湛空的用餐礼仪非常规范,吃饭速度也很快,只是看不出有多享受,食物对他好像只有补充营养这一个作用。
饭罢,摆在桌上未动的就只剩那道掺了酒的甜品了。
姚湛空非特殊场合从不动酒,按惯例,他也不会碰这道甜品。
可时间却像在这一刻凝固。他不动,宋磬声也不催,淡淡的甜酒味萦绕在姚湛空鼻尖,他忽然想用这道甜品试试宋念生的反应。
只有宋磬声知道他沾酒必醉。
而他只要醉了,不管宋念生有没有反应,又是何反应,他都能探出点东西。
他拿过甜品杯,一勺接一勺地往嘴里送,对酒精敏感的身体迅速起了反应,他面色不变,但意识已逐渐迟钝。
很快,一小碗甜品见了底。
姚湛空放下勺子,闭眼后仰,明显在缓神。
宋磬声静静看着,连杯喝酒都不会让姚湛空失态,没道理一碗带酒的甜品会让他闭眸小歇。
很明显,他想试探姚湛空对“宋念生”的底线,而姚湛空也在试探“宋念生”对他的熟悉程度。
正常人在看到老板明显不适时,多少都会出声问一句“您是不是不舒服”,可宋磬声不问。
他不问,姚湛空就会猜。
猜他为什么不问,是不是知道他醉酒;如果知道,又是怎么知道的;是他背后的人手眼通天什么都能挖出来,还是他和“宋磬声”之间有联系。
况且,他和姚湛空之间还有个任务者。叶颂桦还能借着工作的便利接触姚湛空,可他除了偶尔陪他出席宴会之外,只有晚餐时间能见到他。
可时时相处也不一定是优势。
“宋磬声”是个死人,死人就是记忆里的人,和不存在的人打擂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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