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前路窄到车辆无法驶入, 他才踩下刹车,将车停至一边。
出门前, 宋磬声就已经表过态了,他想独自上山, 所以江凛也只能倚在车身旁看他离去。
他偏头点了支烟, 烟头的火星闪了一闪, 一缕薄烟就从他口中逸散, 烟雾刚刚成型就被狂风撕散了。
宋磬声走了十来分钟,判断了一下方向,而后振开双翼, 向黄金湖所在的峰头飞去。
说来也怪, 在飞机上时,他心里还有些抵触, 越靠近佛罗德,他就越抗拒,可真到了快要见到裴野鹤的时候,他又觉得自己有些迫不及待。
黄金湖所在的群峰常年低温, 冬季尤为漫长, 哪怕气候已经步入初春, 这里的峰头依旧挂满了皑皑白雪,从高处望去, 群峰宛如都戴了顶白帽子。尖锐的石棱像是守卫者,沉默而坚实的伫立着, 彻底杜绝了直升机降落的可能。
宋磬声在上空盘旋许久,终于收敛翅翼,从半空中缓缓降落,但当黄金湖再次映入他眼帘的时候,他却浑身一震,差点从半空中掉下来。
等到落地,他急不可耐地向黄金湖奔去,可走了两步便彻底怔住:号称常年不结冰的黄金湖,彻底冻结了。
冰面平滑如镜,深不见底,它非是表层结冰,而是整片湖泊都冻结成了一个巨大的天然冰块,因着湖深,底层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宋磬声不敢置信地走到湖边,伸手触碰向冰面。按理说,人的体温是能融化表层冰的,可他触碰到冰面时,就像摸到了一块冬日里的寒铁,除了感受到无尽寒意之外,冰面没有任何变化。
这是……怎么回事?
是阿鹤引起的变化吗?
他,他还活着吗?
尽管知道这个念头极其荒谬,可宋磬声的心里依然生出了一点侥幸。不是说他们是宇宙中的高级能量体吗?那他们是不是还有什么复活的方式?
他自己不也违背世界定理,死了之后还保留了魂魄吗?万一,万一裴野鹤他们也是呢?
“阿鹤……”宋磬声小心翼翼地向湖中心走去,一边走一边低声询问:“你还在吗?你还活着吗?”
狂风刮过冰面,吹起一层寒屑,在阳光的照耀下发出粼粼微光,煞是好看。可除此之外,整个湖面毫无变化,只有时断时续的大风在应和他。
黄金湖里没有其它生物,所以浅层的冰始终是净透的,再往下便是看不到底的黑暗,他看不见裴野鹤的尸体,也找不出一丝异样。
巨大的冰面仿佛将时间也一并冻结了,宋磬声在湖中央站了许久,也等了许久,直到风声停了,太阳冒头,他才从这没有温度的日光中醒了神。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面色忽然浮现一丝焦灼,语调匆匆地扔下一句“我下次再来看你”后,就振翅高飞,按原路返回了。
等他到山下时,江凛依旧倚在车身旁抽着烟,便携烟盒塞满了烟蒂,也不知道这一两个小时里,他到底抽了多少。
等他听到声音时,宋磬声也已经在天边露了面,他在落地瞬间便将挂在臂弯的衣服披到了身上,掩去了胸前的所有风光。
江凛耳根一红,可他还来不及将这点旖旎放大,就被宋磬声匆匆拽住了手腕,“快,快回去,我要去趟泽罗尔岛。”
江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看他面色急促,立即上了车,同时打了通电话,联络空中管制安排私人航线。
“你先别急,”江凛耐心安抚道:“调配直升机需要一点时间,如果可以,你可以向我说说发生了什么事,看我能不能帮到你。”
宋磬声反复深呼吸了数次,这才压下狂跳的心脏,可一旦冷静下来,他又觉得自己的行为其实没什么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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