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帝的病日益沉重,从两日一上朝逐渐发展到数日罢朝不见群臣,顾太傅回到了朝堂之上主持诸事,仍然无法按下群臣间流散的议论。待到沉青出发前往澜沧江时,朝中已经是一片风雨欲来之势。
浩浩荡荡的车马在宁都城门前列成长队,居首的将军白甲青缨身姿笔挺,腰间青色的绝世宝刀分外醒目,她看向远方的山峦。耳边民众的欢呼声不绝于耳。
初夏的风刮过沉青的脸,一点点暖意与湿气。她回想起一年前出征北漠的时候,也是差不多的时候,那时候她还是满心骄傲热诚的小将军,从小一起长大的亲人一般的沉家军拱卫在她身侧,她最为信任的,忠心耿耿的副将在她副手。那时候她那么笃定这一场战争很快就可以结束,她会洗刷父母名字上的耻辱,做到父亲不曾做到的事情,带着胜利与和平回到宁都,回到等待她的小公主身边。
而如今,沉青调转马头,宁都的城墙上隐约可见顾太傅花白的头发,重重珠帘拱卫之后是谢瑜看不清神色的脸。今日这样重要的日子,昭帝仍然不能出席,身体怕是已经到了极限了吧。她收回视线,不经意扫过身侧沉轶定定凝视着她的目光。
沉青漠然地转过头,“出发!”
“出发——”浩荡的车队回响起激昂的号角。骏马奔腾过宁都外蜿蜒的道路,烟尘淹没了路边的重重烟柳。
高墙之上,谢瑜看着那少年时曾痴痴凝视了不知道多少次的身影消失在视线的尽头,吐出一口气站起身。她的视线对上一旁若有所思的顾太傅,年轻的皇后与迟暮之年的太傅的眼神在空气中碰撞,半晌,谢瑜颔首,带领着宫人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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