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由塞拉斯说?出?来,就显得非常奇怪。
“那什么才叫活着?”兰斯后仰着头,“你知?道?”
“以前不知?道。”塞拉斯坦然地说?,“有些时候的生活只是模仿,模仿多了,就以为自己也真的是人类。”
他任由着那些被梳好?,又散落下来的头发滑过自己的手指。
“人类对你们来说?是很渺小的造物。”兰斯轻声说?,“模仿本来就没有意义。”
“那多少还是有的。”塞拉斯笑了,“毕竟,那也是一种寻求缓解的办法。”
兰斯沉默了会:“你……你们其实也不希望这个世界毁掉。”
“兰斯,任何东西都?有到无法运转的时候。人会自然老死?,树木会枯萎,河流会干涸……一切事物都?会如此,那么星球大地,自然也是这样。”
兰斯发觉塞拉斯说?话越来越直白。
或许也不能这么说?。
是他所能知?道的,所能感觉到的东西越来越多,所以塞拉斯越发肆无忌惮。
他将那些之?前不曾流淌的恶意倾泻而出?,怀带着必将崩塌的现?实。
“你在做的,所能做的,也只是阻止毁灭的脚步。”
“哪怕是你……你们也无法改变?”
黑色的眼睛注视着湛蓝的眼眸。
只是还没等到塞拉斯的回答,兰斯自己就摇了摇头,低头重新抱住膝盖。
这是略有荒唐的对话。
就像是猎物在质问猎人为什么要捕杀它们,有些事情本来就没有为什么。
这漫天神明?,本来就是规则运转的一部分。
塞拉斯灵巧地扎好?兰斯的头发,大手落在他的肩膀上。
“下一步,你想去哪?”
“哪里有问题,就去哪里。”
塞拉斯没有阻止兰斯,也没有再说?什么,他只是抱着兰斯慢吞吞摸他的脑袋,揉得人差点要睡着了。
…
兰斯做了个梦。
这对他来说?还是有些难得,毕竟他有一段时间没怎么做梦了。
他没有梦到安纳托利亚,也没有梦到塔菲索亚,隐隐约约的,他好?像是在荒原中行走。漫无目的的,没有去向?的走。
直到窸窸窣窣的动静响起,抓住了兰斯的脚踝。
他低头,只见赤|裸大地上,几?根长满瘤状物的触须钻了出?来,正紧紧地游走在他的周围。
有一颗颗眼睛睁开,目不转盯地注视着兰斯。
暧|昧的,奇异的月光笼罩下来,伴随着更多涌动出?来的藤蔓彻底涌向?兰斯,如同充满绿色的海浪。
那本该是诡异可怖的画面,可怪异的是,兰斯却不知?道为什么生不起厌恶害怕的情绪,在心口涌动的是某种奇怪的感情。
酸涩,欢喜,以及难以启齿的欲|望。
兰斯抬手抱住了一条拥过来的藤蔓,手指在擦过那些奇异状物的时候,轻声说?:“所以,你是来找我报仇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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