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份的京宜,天色暗的早,还易下雨,这会儿乌云阴沉沉的压下,瞧着便像是很快要降雨的氛围。
果不其然,江怡刚在公交站台站了不到五分钟,哗啦的小雨从天空砸落在公交牌匾上,干燥的地面顷刻湿漉漉了一片,水花高溅。
“好倒霉呀。”
她身边,传来一道细微的嘀咕声。
她扭脸看去,是一个和她年岁差不了多少的女孩,女孩穿着帆布鞋,背着帆布包,闷闷不乐地拍了拍身上的雨水。
江怡默不作声地走过去,拉着她往里避了避。
“谢谢。”
对方惊讶地看着她,几秒后,试探性的问:“对了,你是不是舞蹈系的江怡?”
江怡还没来得及回答,对方接着道:“我也在京宜大学上学,在这边给富家子弟当家教。”
难怪。
江怡嗯了声,有些好奇:“你怎么知道我?”
女孩笑起来,还有些不好意思:“上次你和你朋友在食堂,你朋友不小心溅了……”
说到这儿,她语气刻意顿了两秒,才终于念出谢京妄的名字。
“然后你说给他把外套洗了。”
女孩羡慕的说:“你好勇敢啊,换作是我,都不敢上前和他讲话。”
暗恋无时无刻不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上演。
尤其是当暗恋对象是谢京妄时。
他从不缺人喜欢。
江怡安静听女孩说着:“我第一次遇上他,是在高中的京宜市辩论赛上,我们队和他是正反方,结果不出所料,他赢了。”
“后来,我知道他被保送到京宜大学,特别高兴,因为我可以努力,和他上同一所大学。甚至还幻想过我们在大学里遇上,他会不会记得我。”
女孩失落地低下脑袋,“可别说记得了,甚至从未正式见过一面。”
每一次,都是她在背后远远地看着谢京妄的背影。
他们连话都不曾说上一句,甚至眼神都不曾对视过一秒。
雨点噼里啪啦的砸在地面上,雨势渐大,天气阴沉的更厉害了,或许很久,这场雨都不会停。
那女孩耸了耸肩,像是释怀,又像是不甘。
她扭过脸颊看向江怡,从书包里拿出一张反复揉捏过很多次的粉色情书。
收藏了很久,从未给出去过。
“江怡,如果你下次看见他,请帮我把这封情书给他吧。”
她太胆小了。
每一次犹豫又踌躇。
即便是这封情书,都没敢署名。
放在她这里,也许一辈子都送不出去,给了别人,送不送都和她没关系了。
而她的暗恋,也终于可以画上一个不太圆满的句号,到此为止。
有雨点溅在情书封面上,晕染开一大团湿濡痕迹,里面的黑色笔墨若隐若现。
公交车在这时迎着雨声驶过来停下,那女孩没再回头看一眼江怡手中捏着的情书,拿着背包顶在头上,冒着大雨上了车。
公交车的对面,停了一辆大g。
谢京妄撑了一把黑伞下车,大少爷迈着长腿快步走到了江怡身边,将她拽到伞面下。
“江小怡,没了我你可怎么办啊。”
谢京妄欠欠的挑眉,江怡让他别来的消息他只当作没看见,接女朋友回家天经地义,更何况天气还这么坏。
江怡捏着情书的手微微发抖,她仰头看向谢京妄。
那张熟悉的面孔,依旧恣意,五官眼脸间倨傲骄矜,天之骄子这四个字像是为他而生。
他们之间差距太远。
她也只是比刚才那个女生幸运了那么一点。
而已。
谢京妄敏锐地察觉出了江怡的情绪,他皱了眉,将人搂在怀里,带着人往车上走。
雨点重重砸在伞面的声音很清晰,谢京妄的肩膀反倒湿了一半。
他不以为意,拉开车门,让江怡先坐了上去,然后才收了伞绕到另一边,上了车。
“宝宝,过来擦擦。”
他从车里抽过干毛巾,搭在江怡的脑袋上,使劲揉着。
江怡一头柔软的长发被他揉的炸毛,一根根的竖起在头顶,像是天线宝宝。
谢京妄乐不可支,掏出手机给她拍照。
“宝宝看镜头。”他逗弄着笑。
“……谢京妄。”
江怡抓了抓头发,忽然喊了他名字。
相机也在这一刻定格。
谢京妄低头看着手机里女孩呆呆的样子,薄唇轻轻勾起,他点了保存,又点进壁纸,呆呆的江怡版天线宝宝成了他的手机屏保。
他懒洋洋的搭腔,应她一句:“怎么了宝宝?”
江怡拿着手里的情书递向他。
谢京妄眉梢轻挑,锋利眼尾下压,带出几分很细微的欢喜,“江小怡,你真的很爱我啊,连情书都准备好了。”
他接过,温热指腹贴向情书封面的瞬间,女孩淡声说:“不是我写的,别人给你的。”
话音落下,江怡系上安全带,闭上了眼睛。
空气安静刹那。
谢京妄面无表情地垂睨下眼皮,身上的混球劲儿收敛,舌尖舔过后牙,他嗤声一笑,“江怡,你真送情书上瘾?”
高中毕业那次,她也是帮别人送情书。
现在还帮别人送情书到他手上了。
行。
真行。
江怡捏紧了安全带,粉唇微微绷紧。
谢京妄压根没看那封情书,他随手一扬,情书掉落在中控台上,又顺着坡面一滑,掉在了地上。
他没管,压着火气发动了车子。
暴雨疯狂砸在玻璃上,连点成串,好似溪流般滑过玻璃窗面。
大g的车速开的很急,车厢内的氛围丝毫不比外面暴雨天气轻松,从庄园这边开回云顶水湾,少说也要一个小时,在这暴雨天,谢京妄反而用了不到四十分钟。
车子停进车库,连绵雨声被隔绝。
江怡睁开眼睛准备解安全带,她的手腕却被人狠狠箍住,谢京妄附身而来,放低她的座椅,毫无征兆地粗暴亲了上去。
“江怡,我真该操死你。”
咬牙切齿,声线带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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