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阿沛。
……
阿沛是个很乖的小孩。
印象中,他从来不哭不闹,哭的最凶的那次,是在病床上。
他流了好多血,平时白软干净的小脸,被鲜血包裹,他疼的抽气,紧紧握着她的手,喉咙哽着血说:“小怡,好疼……好疼……我是不是要死了……”
江怡那会也才十四岁。
她不知道怎么安慰人,说话的语序颠叁倒四:“阿沛,回家……医生,给你看病……”
再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阿沛都没有喊过疼。
季青荷在谢家工作了那么多年,那是唯一一次厚着脸皮找雇主借钱。
200万。
谢斯年大发慈悲,只让她们还120万。
可惜的是,再多的钱也没有留住阿沛。
阿沛出生时,比她早了半分钟,但是今生今世,他都要比她小了。
阿沛从小身体就不好,也许是所有营养都被她吸走了,再后来,爸爸在工地上出事去世,季青荷没追到债款,带着她去了京宜,在谢家干活。
阿沛被留在了外婆家照顾。
十四岁暑假那年,阿沛第一次准备去京宜。
谢斯年不允许带两个孩子在庄园里干活,阿沛去京宜,江怡便留在了外婆家。
出发前一天晚上,江怡兴致勃勃的给阿沛讲完了谢家的全部规矩。
最难搞的就是谢家大少爷,谢京妄。
臭屁、不听人话、脾气坏……
不过用一块小蛋糕就能哄好。
阿沛一一认真记下。
江怡又告诉他,京宜什么地方最好玩,哪里的东西最好吃。
每次都是她回来时,给阿沛带吃的,这一次阿沛也可以给她带好吃的了。
可惜的是,她这辈子都等不到阿沛给她带的好吃的了。
去京宜的那天路上,阿沛带着憧憬死了。
对方酒驾,车速很猛,司机当场死亡。
阿沛被送进了医院。
半个月后,没来得及睁开眼睛看一看他期待的京宜,就走了。
后来江怡总在想,如果那次,没有和阿沛说,让他去京宜玩,也许阿沛就不会有事了。
即使她死了,也没关系。
但事实是,阿沛就是没了。
这些年,江怡其实很少来阿沛的房间,她没想到,季青荷居然是将阿沛的房间收拾出来给谢京妄住。
她盯着那张她和阿沛的合照看了好一会儿,鼻尖很轻微的酸涩,声音很低的答:“我哥哥。”
说完,她转身出了房间。
谢京妄似有若无的又瞥了眼那张合照,凸起喉结很轻微的滚动一圈。
要是没记错的话,他见过江沛。
……
夜晚气温骤降,江怡晚上没什么食欲,早早上了楼。
她的房间在二楼,谢京妄住叁楼。
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大少爷居然还能骚扰上她。
谢甜甜:【老婆,床好硬,我也是】
“……”
江怡挂着一张小脸,冷漠回他,y:【外面下雪了,去雪里躺着舒服】
谢甜甜:【宝宝,想和你睡】
y:【梦里想】
谢甜甜:【我来了】
江怡立马从床上坐了起来,谢京妄疯了?
没看到她敲的字吗?
咬咬牙,她又说:【不许来!】
“扣扣——”
敲门声响起。
大少爷选择性失明,只看到了她发的“来”字。
江怡:“……”
“宝宝。”
低哑声线隔着一扇门传来,江怡揉了揉耳朵,这混蛋!
二楼舅舅、舅妈都在呢,隔音效果也不好,江怡生怕被发现了,都没给他叫第二声的机会,动作飞快的开门,拽着人的手扯了进来。
“谢京妄……唔。”
她刚出声,便被人掐着腰,压在了门上。
滚烫掌心落在她柔软腰间,皮肤被掐的微微发疼,唇舌也被迫张开,谢京妄亲的用力。
舌根都跟着痛起来。
“疼……”
她小声支吾。
暧昧的喘息声在两人呼吸间蔓延。
谢京妄将脸埋在她的肩窝处,声音带哑:“宝宝,你都不想我的吗。”
他说话的气音打在了肌肤上,轻微发痒。
热气弥漫上脸颊,江怡嘟囔说:“不想,你烦死了。”
“嗤。”
谢京妄轻慢笑开,显然不信她的话,他更相信自己手上的证据。
江怡微微咬唇,推开他,“回去睡觉。”
“我和你睡。”
大少爷理所应当的霸占她的床。
江怡的床单是粉色的,上面还有小碎花,一向只爱黑、灰色调的人,躺在粉床单上,看起来还很享受。
江怡忍不住又觉得他有病。
她鼓鼓脸颊,走过去,想要将他拉起来,“谁要和你睡了呀。”
话音刚落,她被人反扣住小手,稍微用力,她扑到了他怀中。
谢京妄勾唇坏笑,“宝宝,这么想投怀送抱啊。”
他身上温度滚烫。
江怡几乎是趴在他怀里的,她气不过,干脆一口咬上他的肩膀。
“有病!”
谢京妄任由她咬,然后翻身将她压在怀中,动作熟练的掀开她的衣摆,腰间肌肤一凉。
一个玫红色的印记烙在瘦弱腰侧。
他哑着嗓子问她:“江小怡,你喜欢蝴蝶吗?”
他记得,小时候她很喜欢在庄园的花园里奔跑,手上还拿着自己做的网兜,然后花费一整个下午的时间,在捕捉蝴蝶这件事上。
江怡音色朦胧,“喜欢……”
身披彩衣。
斑驳阳光下,颤翅飞舞。
很美。
谢京妄亲亲她的嘴角,“我也喜欢。”
她是他最漂亮的小蝴蝶。
可他们不一样。
江怡会在捉了一下午的蝴蝶后,将所有蝴蝶放飞。
谢京妄,不会。
他会用最华贵的网缠住她,给她打造最漂亮的玻璃花房。
让他的小蝴蝶,永远只能在他身边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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