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重活一世以来,顾予轻从未如今夜般安稳地睡过一觉。一夜无梦,再无梦魇侵扰。
她尚未睁眼,手下意识往旁侧摸去,床榻已凉,屋内只剩她一个人。
天光微白,将要燃尽的烛火晃荡,灯影淡淡扫过。
顾予轻起身换上了秦至欢为她备好的一袭白衣,行至桌前,就着微弱的烛火去看上头刻下的小字。
“教中有变,事了速归,勿念。”
她抬手落在最后两个字上,指尖细细抚过。
上一世,秦至欢并没有留下这两个字。是她那时觉着自己根本不会念她,所以即便留了也无甚意义么。
顾予轻低垂的眉眼被流转的烛影揉皱。
她目光又转到前面的字眼处。上回她被自己烦杂的心绪所困,说不出是有意还是无意,她几乎将秦至欢这个人隐在了心底最深处,不念不想不提。
自然也无从得知玉幽教发生了何事,竟让秦至欢这般急忙赶回。
此去一别,又在师傅生辰宴上匆匆见过一眼之后,便是……疏云山间的最后一面。
当时她们怎么也不曾想过,生死竟会那般不讲道理,如那场只一见便白了青丝的雪,从不会过问人的意愿。
……
一方棋盘之上,白子被黑子杀了大半,困守一隅,已无转圜之地。
顾灼之落下终局的一子,抬眼悄悄观对面人的神色。
顾予轻面色并无异样,眸光定定落在棋盘上,指尖捏了一颗白子,好似十分专注。
顾灼之慢悠悠地端过旁侧的茶盏饮了一口,她倒要看看她这个徒儿何时才会回神。
半响,顾予轻左耳轻动,片刻,院门被值守的弟子推开,她手中攥着个小巧的竹制信筒,正要过来。
顾予轻放下手中棋子,扫了一眼棋盘,起身朝顾灼之行了一礼,道:“败局已定,徒儿告退。”
说着,她足尖轻点,竟直接从这二楼的窗台上掠了下去,刚巧落在奉信而来的弟子跟前。
顾灼之:“……”
年轻的小弟子吓了一跳,“顾……顾师姐……”
“嗯。”顾予轻淡淡地应了一声,目光落在她手中的信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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