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连翘自己开始开店才意识到,在这个社会里,很大一部分人其实并没有公共假期,一些是自我选择,一些是没有选择,只是后面这部分人很少有机会发声,便被忽略了。
“钱够不够花?”连翘看着连理要独自出门的身影,虽然已经长大成人,在她眼里,有时候依旧像十年前问她要两块钱买冰棍的小女孩。
连理点点头,“姐姐,我有钱。”
“你还在读书能有多少钱。”连翘不以为然。“姐姐给你补充点旅游经费。”
“你最近装修新店,缺钱吗?”连理没有接话,反而问她。“妈妈把她的卡给我了,尾号3004那张。”
“我可以还给你。”
连翘沉默了一会儿,“既然妈妈给你了,你就拿着用。”
她和父母已经好几年不怎么联系了,偶尔有要说的话,也是通过连理来转达。
她每个季度会给她妈那张银行卡转些钱,一方面是为了尽一些子女的责任和义务,一方面也存着告诉她妈一切都好的心思,她一直觉得那张银行卡,是她们母女仅存的联系了。
但或许,对方并不在意。
连翘不想去深思。
算了,省钱了。
“姐姐,你再给妈妈道个歉吧。”连理皱眉。“妈妈还是希望你回去的。”
“问题不在道歉上。”连翘摇摇头。
人总是希望做自己依旧能被爱,但可能这就是一个伪命题。毫无保留的爱本就是不存在的,说到底,无论哪种感情,人爱的都是自己的想象,当对方不符合想象的时候,爱便离开了。
她对着连理笑了笑,结束了话题,“下午玩完了就早点来店里,还可以帮我试试新菜。”
“哦,那你缺钱了告诉我,我平时也用不上。”
连翘点点头没说话。
*****
新店里,工长摆了个开工大吉的小桌子,简单放了一束花和两个彩带礼花筒,又用红色的布条布置了一下。
似乎所有事物的开头都是这样。
快乐的、充满希翼的。
似乎每个人都坚信着一定会成功。
或许是因为早上有过一番让连翘不愉快的谈话。
或许是因为即将要面临着又一场充满不确定性事物的开始。
人们总是希望开始而非结束。
但人会为了避免结束而避免一切开始。
连翘性格中悲观、喜欢逃避的那部分又占了上峰,她好像特别容易在事情正式开始之前退缩,感到恐惧。
事业和爱情都是。
那种对未来的惶恐和抗拒再一次包裹住了她。
曾经以为是退路的地方并不是退路,以为会是后盾的人可能并不是后盾。
如果失败了呢?
“连翘…”匡野站在门口叫她,手里又提了个塑料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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