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为何不愿以真容示人?”◎
“小鹤医师这是何意?”汪伋皱眉, 不解。
闻丹歌:“汪大人既已知晓那番话是四皇子在造势,那你可知他究竟为何昏迷?”
汪伋摇头:“前段时间我外出公干,只是听说四皇子抱病不见人。待我回来四皇子已然转好,交予我这个任务。”
“巧了, 我们知道他得了什么‘病’。”
等他们从茶楼出来, 天色已晚。那场大火后霓裳坊萧条许多, 不复从前热闹。
汪伋跟在他们身后, 努力消化着刚刚听到的消息。
“四皇子与巫魏勾结,半年前在信洲布好局,意欲复活前魔尊......祭祀失败后四皇子受到反噬,于是疯魔......”
他并不是蠢人, 纵使听命于四皇子, 可屹立千百年的家族教会了他明辨是非。四皇子的话他不会全信, 他们的话他也不会全盘否定, 眼下只看哪边能够说服他。
“到了。”应落逢驻足在一片斑驳的白墙之前。汪伋四处看了看,发现这里杂草丛生, 一看就是荒废许久。
“到了?”他指着面前毫无破绽的墙壁,甚至特意用神识探查过,确定这就是一面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墙。
闻丹歌上前,将双手放在墙壁中央, 按照八卦旋转之顺序徐徐开门:“为了防止四皇子毁灭证据,我们稍稍做了些防范。”
门缓缓打开, 从里面透出一股灰尘与水腥夹杂的气味。应落逢瞥了一眼地面, 注意到门边开合的痕迹比上一次更深。
汪伋站在门前, 哑然:这哪里是稍作“防范”?连他都察觉不了的障眼法......这位南景护法当真是初出茅庐?
三人心思各异, 一同前往地牢。越走, 汪伋的眉头皱得越深,应落逢便问:“汪大人可是看出什么了?”
汪伋:“这里与六扇门地牢的形制所差无几,看着像从前备用的地牢。”
“如此,想必知道的人很少,还都是六扇门中人了?”应落逢有意引起汪伋的疑心,特意抛出这个问题。汪伋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事实面前,他也只能闭嘴点头。
到了地牢,看着满地的暗红与挣碎的锁链,汪伋终于确定:“这就是六扇门曾经的牢房。”
闻丹歌若有所思:“什么样的人,才会被关押在这里?汪大人光明磊落,想必经手的案子一定清清白白。然而这事偏偏发生在你外出公干的时候,不让你接手,汪大人仔细想想,自己为什么会被调走?”
汪伋陷入沉思。片刻后,他才道:“彼时国师吩咐我,说十八坊那里有异动。我奉命前往捉拿贼人,不想贼人狡兔三窟,因此费了些时日。”
国师?
“六扇门不是听命四皇子的吗?汪大人身为四皇子的左膀右臂,为什么国师一句话就能调动?”
“若无四皇子授命,我也不敢擅离职守。不过说起国师......”汪伋话锋一转,拾起早就掉落在地的铜锁,道,“这上面的封印,似乎出自国师之手。”
事情愈发复杂起来。
闻丹歌:“那你可知这底下的暗河通往何处?”
汪伋一怔,缓慢摇头:“在下并不知道此处的存在,更不用说暗河的去向了。”
看来四皇子并没有把最核心的东西展示给他。不过不要紧,他们本来就不指望能从汪伋嘴里问出什么,把他叫出来只是想让他看清,四皇子并非明主,这样他们才好有下一步的动作。
“我们还有一个地方,想带汪大人看看。”
————
妖都十三坊,一处无名小院。
失踪已久的玲珑便暂居此处。她刚从姐姐那里回来,手里拎了一篮子的菜,预备着明天早上烙葱油饼吃。
可才把篮子放下,门外就响起敲门声。她心下一惊:不会是聂竹明,找来了吧!
所幸敲门声停了,接着响起一道有些耳熟的男声:“是我,聆鹤。”
聆鹤?她对这个名字还有点印象,从前在歌楼里,他十分照顾她们这些弱女子。姐姐们也同她说了,南景护法和聆鹤对她的事很上心,难道是姐姐们告诉他们自己的住址?
抱着三分信任三分怀疑四分好奇,玲珑悄悄把门打开一条缝,从缝隙里看到三个神态各异的男子,其中一个还身穿六扇门的......六扇门?!
她后退半步就要把门关上,突然伸出来一只手掰着门,硬生生把门推开。她因力跌坐在地,身子止不住的颤抖。应落逢上前几步扶起她,小声安抚:“玲珑姑娘莫怕,这位是汪伋汪大人。”
汪伋?玲珑面露震惊,却不像一开始那么抗拒,显然也听说过汪伋的美名。
汪伋撩袍对她一礼:“姑娘受惊了。”
玲珑连忙摆手:“无、无事......”
“我们今天来,是有一件事想要问姑娘。”闻丹歌抱剑而立,开门见山。玲珑结果应落逢递来的水胡乱点了点头:“是因为......聂捕快的事吧。”
应落逢轻声细语:“姑娘如果不愿意说,我们不勉强。”“不!”玲珑果断拒绝他,直直看着汪伋,“素问汪大人是妖都青天,小女子险些遭人陷害,还望大人明察!”
汪伋郑重拱手:“玲珑姑娘但说无妨。”
玲珑于是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我是鲤鱼化形,精通水性,这才能从暗河逃出。若换做其他人,恐怕、恐怕当真死路一条!汪大人!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四皇子的命是命,难道我们这些平民百姓的命,就不作数了吗?”
美人落泪,梨花带雨,就是铁石心肠也要被融化,更何况汪伋对四皇子本就有所怀疑。他神情凝重,向她保证:“如果姑娘所言属实,在下绝不姑息!”
离开玲珑的小院,闻丹歌的目的已经达到,三人本该分道扬镳。汪伋却在临别前叫住他们:“二位留步!”
应落逢:“汪大人还有事?”
汪伋点头:“正是。二位既然告诉我这些,想必是不愿见我继续为虎作伥、助纣为虐,在下感激不尽。可惜身无长物,唯能替二位引荐一人,作为报答。”
闻丹歌忽然福至心灵,猜到他说的是谁:“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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