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父无母无妻无子的他,忽对天伦之乐很是钦慕。他把永穆郡夫人接到身边,还亲自教养周伯荣十岁的女儿周楚和八岁的儿子周梁。
“昔高阳氏,有同产而为夫妇,帝放之于崆峒之野。相抱而死。神鸟以不死草覆之,七年,男女同体而生。二头,四手足,是为蒙双氏……”
一道颤抖的声音自亭外传来,周楚吓得一下子扔掉了手中的书卷。
周季萌的脸色十分古怪,脚步走动也不稳,“方才,是谁念的?”
周梁立马指向姐姐,“叔父,是阿姊,不是柳宿!”
两个孩子注意到平日温柔的叔父如今很是生气,却没看出此刻周季萌眼底似有惶惶痛悔,翻江倒海在胃中不断翻腾,他只要一想到,与自己翻云覆雨的是一母所生之女,与自己互诉衷肠的是母亲被迫生下的女儿,他就无比的恶心,好似两个孩子念着文字的同时,天降了一种力,不仅要剥去他的衣裳,还要割开他的头皮,把他的皮肤也全部剥走!
景元琦……难道她就毫无过错!
他被她打上了永久的印章,只好穿着单薄的蝉衣在阴暗潮湿的地牢不停地挣扎,仿佛是不伦恋情的惩罚和代价。周季萌已经很可悲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爱她还是爱血缘的捉弄,难道他还要奔腾颤抖着努力,去扮演痴心的怨妇去挽回负心人的柔情吗!?
周季萌皮肤枯槁,双眼无神,拿走那本《搜神记》就狼狈离去。因为送他入泥牢的人带走的不只是那段短暂的夫妻之情,还有他为人的资格。他一边走,一边喘气,他渐渐看不见周围的一切,他想化作土里的金蝴蝶,成为寂静的尘灰,就不用思考这世间的是非曲直!
两个孩子惊呼着,喊来大人,把昏倒的周季萌,送到房内。
唇间甘甜的露水在润湿干枯的他。
周季萌的手滑过腰间,感受自己爱妻的颤栗和兴奋。手缓慢上移,捻住她的乳尖,女人也断断续续溢出欣喜的叫声。他受到一阵鼓舞,含住了他的乳尖,他紧紧抱住她的腰在发颤。蝉衣不见了,他要不了妹妹便要她吧。
他冰凉的手指慢慢探索触摸向隐秘的花穴,随后他自己就毫不留情地冲了进来。行事的快感,丈夫身份的占有和男人的欲望混合在一起,流入包裹着自己的深处,而女子攀附在他的肩膀上,像缠绕的菟丝子。周季萌终于明白为何世人总爱将性事比作春宫。
在她的怜爱下他如获新生,身下的枯枝也灵动起来缠绕扭曲在身上人的腰侧和颈侧。欲望总得不到满足,他大力操弄着她,碾压着她敏感的源泉,食髓知味下她也在夹着吮吸那根折磨她的物事。她看着周季萌,想起某个人那戚怨的面容。他未曾像周季萌在掌控自己的肉体和逐渐沉沦的灵魂,把自己的精液一波波送进妹妹体内,最后的一步,两人一直都未敢跨出,自己倒是与他……周季萌疯狂将硕大的阳具抽出来又一下子钉进去,喷射出浓稠的精水冲击脆弱的肉壁。
周季萌再次睁开眼睛,如同白昼里睡醒的黑月,黑白颠倒。对,这是一场背德的情事。他在迷雾中看见自己在报复他的公主。那个周季萌爱着恨着,却始终眷恋着那位太古的月神。
“扶我出去转转。”
“是。”
庭中竟然一如公主府的从前,花花草草,养了许多,却没活成多少。荒唐至极,难不成它们也水土不服,还妄念着昌元公主府邸中的时日!他再一次嘲弄自己和眼前不值得的花草,可是,自己能离开她活得下去,那么它们也必定能!不经意的,他忽然瞥见一处于枯寂中绽放的奇葩——
那是在贫瘠的土中立着的一株海棠,孤傲,空蒙迷幻的深夜,在深深被禁锢在盆中的茎干上,在昏晦照不透彼此的路旁,它热烈灿烂地直入帝京层层宫檐上空的星辰日月,朝他们露出彤云赤玉般、异常猩鲜的绝世容颜。
它圣洁与华艳的二重身姿,让理解不了这种矛盾对立之美的崇拜者,注定在永夜的凝望中渡入建康的江河。海棠似乎在吟唱可笑的乐府歌,深切的情意里勾牵了缕缕缠绵的希望,如蒲苇磐石一样永不消沉。
黑夜里同时长出了无名的游荡女鬼,都幽幽浅浅于唇边吟弄着今世涩苦的海棠之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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