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放心,如果真的因为中毒而死的话,临走前,也要为孩子安排后路。
“别……牵连无辜的人……求你了,夫君。”
他们亲热的时候,姜行总是喜欢强迫她叫他夫君,她除了迷乱求饶的时候喊过,从来没有主动的叫过这个称呼。
这个称呼,让姜行心里发烫,捂得热乎乎的,宛如一只刚刚煮好的荷包蛋,微微用筷子一戳,就会流出金色的黄儿来。
而现在,她主动唤他夫君,居然是为了不相干的人求情,金氏算什么东西,也值得她如此大张旗鼓的请求他吗?她为什么,总是对别人那么好,却独独对他不好。
不仅是姜行,就连金南烛也怔怔的说不出话来。
她看得出,温婵并不是作秀,而是真心的在为她求情,为什么要为她求情,她们之间有什么特别的交情?既不是手帕交,也不是同嫁一人的好姐妹,统共见了两面,温婵还拒绝了她联手的邀请。
平日缩在昭阳宫,绝不出来,也不掺和后宫的事,谁也不想搭理的样子,袁妃气的说她假清高,瞧不起别人。
她难道不想落井下石?
温婵是贵妃,上头只有她这一个皇贵妃,如此嫁祸,顺理成章的干掉她,自然温婵便是后宫第一人。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金南烛不明白。
因为她有一颗菩萨心肠,哪怕失去记忆,性格大变,她依旧是那个柔软的,良善的,想要用自己的能力帮助更多百姓的那个温婵。
姜行握着她的手,半晌都没能说出一句话。
当年他落难,差一点就死了,是温婵救了他,给他吃喝赠他金银,还告诉他,身为男儿一时落难也不必灰心丧气,她对所有人都很好,哪怕是明面上跟她分享同一个丈夫的皇贵妃。
她从没吃过醋,也不在意他身边有别的女人,所以也不在意他。
这些扰乱他内心的纠结,一切都不重要了,他只想她不要这么受罪。
“好,我答应你。”
答应她又何妨,能让她心安,背地里他如何做,她又不会知道。
温婵却并不能心安,深深捯了一口气:“倘若,我这一回,活不下来,旭儿……还有我的亲人,求你,善待他们。”
姜行心头的火越烧越旺,他爱屋及乌是有前提的,这个前提就是,她要活着,好好的,呆在自己身边。
“你若死了,我绝不会放过跟你有关的人,你的那个儿子,还有你娘,你的姐妹,你的小侄子,全都要跟着你一起去!”
下一刻,姜行就看到,她的眼泪流了出来,泪眼婆娑的望着他,眼中尽是哀求。
心像是被人狠狠一攥,差点喘不上气来。
“你……你半句话都没提到我吗?你心里一点我的地位都没有吗?说死不死的,难道你就舍得放弃我,离开我?”
而且是再一次放弃他。
额头抵着她的,鼻尖相交,姜行恨的难受,愤怒犹如岩浆一般将身体灼烧的疼痛难忍,他想要破坏点什么,才能发泄出来。
可她在流泪,这样羸弱的,仿佛能迎风而去的模样,让他的心又软了。
“我知道了,我答应你。”
说假话让她高兴高兴又何妨呢,左右他绝不会让她出事。
得到了承诺的温婵,再也忍不住,又睡了过去。
“怎么回事?”姜行慌的不行,握着她的手都在哆嗦。
太医抖如筛糠,在场众人哪里见识过这样的姜行,他是个自己受伤生病都不怎么在乎的男人。
“是,是毒的问题,这毒的作用,就是会导致娘娘困倦无力,一直陷入昏睡之中。”
身为太医院之首的李太医带着身后的几个跪在地上,拿出身家性命保证:“臣们会日夜研究,早日制出解药治好娘娘,解药没研制出来之前,只能先用灵参丹吊着娘娘一口气。”
姜行现在倒是庆幸,当初就开了自己私库,给了昭阳宫一丸灵参丹,而辛夷也是反应迅速,察觉她吐血,立刻就拿出来给吃上了。
吩咐小林子拿了私库钥匙,将仅剩的一丸灵参丹也拿来,姜行心知,李太医能说出这种话,就算灵参丹是灵丹妙药,哪怕重伤剩一口气也能吊着命,可音音中的是毒,不早日解毒,毒入五脏六腑就是神仙难救了。
最要紧的是找到罪魁祸首,拿到解药。
小林子匆匆回来,灵参丹这东西实在珍贵,炮制一丸不仅需要百年以上的野参和各种珍稀草药,炮制窖藏之繁琐也是此物珍贵的原因,姜行南征北战,私库肥硕,也不过只有这两丸,一丸已经被温婵吃了。
所以他身为陛下身边的大太监,才亲自去取此物。
路上遇到在乾元殿外呈奏折的军机大臣,他匆匆忙忙的,连着折子和灵参丹一起拿来。
姜行看了那奏折,面色阴沉,扫视一圈:“将金氏带下去,明日此时若是查不出你被谁陷害,下场便自己去想,你们在此守着娘娘,日夜照看,务必要护好娘娘的性命。”
太医们苦笑不止,却不能违抗陛下的命令。
姜行俯身在昏睡的温婵额上亲吻了一下:“我很快就回来,等我。”
折子上是紧要军务,不然姜行也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离开昭阳宫,萧舜终于忍耐不住,出兵了,正如姜行所料想的。
他早就做好布防,下了套给萧舜钻,如今也不过是终于等到机会,再确认一遍,军务的事,夜行众调查温婵中毒的事也有了进展,这一处理居然就到了晚上。
姜行匆匆往昭阳宫赶,还没踏入宫门,便听到一声凄厉哭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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