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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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在战火中颠沛流离,些许厨艺还是有的。只要对方今生能够多一点开心,让他稍赎罪孽,莫说是在烈日下烧烤,拧刀子杀入皇宫他都不会有半分犹豫。

两人吃到一半,有护院禀报,范钟鸣来访。对方递了拜帖,是正经造访的架势。表面功夫做得不错,为的是最大限度不落人口实。

“让他等着。”赵宁头也不抬的道。

眼下还没到申时,距离天黑远得很,能拖延时间就尽量拖延。

等赵宁和赵七月吃完羊肉漱过口,护院二度进来禀报,说范钟鸣已经很是急躁,扬言要么将范青林放出去,要么他就会硬闯,一副担忧儿子安危、忧心如焚的模样。

“请他到正堂,奉茶。告诉他,我们稍后就到。”

赵宁端起茶碗,喝了口饭后茶,跟赵七月相视一眼。两人虽然没有说话,却不约而同换了个更加舒服的姿势,完全没有起身的意思。

范钟鸣枯坐正堂,茶水已经换了三遍,仍然不见赵宁与赵七月露面,眼看着太阳偏西,不由得面色如铁。

他来赵家大宅,一方面为救回范青林,并问清对方到底交代了多少事情;一方面为找茬击伤赵宁与赵七月,引诱赵北望夫妇回代州。

对方将他晾在门外多时,眼下又迟迟不肯相见,范钟鸣早已是怒不可遏。要不是担心赵宁与赵七月狗急跳墙,将范青林杀了,他早就已经动手。

就在他要发作,不顾一切大闹赵家时,两名仆役扶着烂泥一样的范青林进门。

看到自己儿子披头散发、鼻青脸肿、满脸鲜血,一条腿还不正常扭曲,气息奄奄的模样,范钟鸣只觉得脑子里有惊雷炸开,浑身血液都似要从毛孔里爆出来!

这一刻,他恨不得将这宅子一把火点了,将赵宁和赵七月生吞下肚,再也不管什么家族大计,去他娘的名利权位!

好歹稳住心神,他赶忙上前扶住范青林,仔细查看对方情况。

“父亲......”肿胀的双眼勉强挣开一条缝,看见面前是范钟鸣,范青林委屈得差些当场大哭。

赵七月的手段太暴力了,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撑下来的,刑讯过程中好几次都想一死了之。

不过最痛苦的时刻已经过去,范青林确认面前是父亲后,一把抓住对方的衣袖,声音虽然微弱但非常坚定,在第一时间道:“父亲,我没说......我什么都没说!”

范钟鸣听了这话,老眼通红,心中五味杂陈,一时间竟然哑口无言。自己的儿子如此贤能,竟然被赵宁和赵七月虐待成这样,他们真该被千刀万剐!

“为父知道了,你且静心调息。”范钟鸣掏出之前就准备好的疗伤丹药,给范青林喂下,又连忙用修为之力为他顺气,帮助化开药力。

范青林伤得实在是太重,一时间,范钟鸣已经没心思想其它,只想先确保自己儿子能活命,不会落下病根残疾,影响一生的前途命运。

范钟鸣并不是一个人来的,带的有几个修行者随从,此时那些人就在院中,倒是不用担心赵七月会趁他不备发起袭击。

等范钟鸣稳住了范青林的伤势,帮助对方初步处理了断腿,偏西的日头已经变成了夕阳。

“赵宁,赵七月!你们还不打算出来,给老夫一个交代吗?!真当老夫不敢大开杀戒?!”将范青林交给随从照看,怒气不减的范钟鸣起身朝门外大喝,杀气已经掩盖不住。

“赵大人这是什么话,范青林当街行刺本公子,难道本公子不该问问事情缘由?”赵宁终于进了院子,青衣革带,手持一柄折扇,正在胸前轻轻摇动。

范钟鸣打定主意要借此事发作,哪里会听赵宁说什么,紧走两步出了门,双手握拳就要出击,“犬子在酒楼观风景,何曾行刺过你?谁看见了?你没有证据,却滥用私刑,老夫今日就为犬子讨个公道!”

“慢着!范大人,府衙的人来了,此事究竟如何解决,我们还是去府衙公堂上说吧!”赵宁一侧身,夏荷就带着府衙的几名官吏进了垂花门。

“范大人,有什么事,我们回府衙再说如何?令公子的事,下官一定会查清楚。”一名中年官员拱着手,义正言辞道。

范钟鸣顿时面色铁青。

他是代州府衙的别驾,不像赵宁只是个世家子,官身摆在那里,如何当着府衙官员的面,对赵宁、赵七月下重手?他要为范青林伸冤,回府衙公事公办,在明面上看是最合理的选择。

如若不然,别的不说,他的官位首先就坐不稳,朝廷法度也不会姑息。

然而,一旦回到府衙,把这件事弄到公堂上去说,肯定会变成扯皮的局面。至少不是一两天能有结果的。而且就算有结果又如何,范钟鸣要的并不是这个。

进退两难的范钟鸣恶狠狠的盯着赵宁,没想到对方竟然会把府衙的官员请来,这一手让他防不胜防。

如今大齐皇朝文武不合,文官集团不断打压将门勋贵,赵氏身为将门勋贵之首,碰到点事,还被人家打上门了,却找地方文官帮忙,还要不要气度威严了?

此事要是传出去,赵氏肯定会被其它勋贵笑话,颜面受损。

但就眼下形势来说,赵宁的这个应对之法,无疑是范钟鸣最不想面对,也是最让他难受的。

场面僵持下来。

“范钟鸣还没动手?他在等什么!”

酒肆二楼的雅间,萧姑娘听到属下禀报,来到窗前,眺望赵家大宅的方向,柳眉微微蹙起,“他过去已经很长时间,眼看日头就要落山,现在若是还不动手,等代州刺史回到这里,事情又会平生波折。”

“殿下,范钟鸣会不会在跟赵氏,密谋别的什么事情?”

萧姑娘无论走到哪里,身后都有如影随形的两名老者,此时说话的,正是那个眉毛雪白的微胖老者。

“你担心他们联起手来算计我?”女子头也不回地问。

“未尝没有这种可能,不然他怎么会去这么久没动静?殿下,对齐人而言,我们始终是异族!范式如今家道中落,可范钟鸣在殿下面前,却少有恭敬之心。可见齐人对我们的轻视,早已是根深蒂固......”

萧姑娘摆摆手,“你多虑了,范钟鸣不会出卖我们。”

“殿下为何如此肯定?”

“范式或许敢背叛我们,但他敢背叛他想巴结的那位朝堂贵人吗?这回不能为那个贵人立下重创赵氏的功劳,范式就无法在大齐文官集团立足。”

“殿下,我们毕竟身在大齐境内,万一事有不虞,你的安危......”

“我的安危不会有问题。我们在大齐秘密活动了这么些年,结交权贵贿赂重臣,之前又为此事准备多时,努力不能白费。再者,眼下是父亲发起统一草原之役的前夕,如此关键的时间,大齐在雁门关的军力必须被削弱!”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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