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乎但是两年后能精确报出收视率小数点之后第二位是吧,周清想。
说不了这人打高尔夫的时候是跳着kpop去的。
想到那个场面,他情不自禁嘴角上扬。魏赫狐疑地看他一眼:“你笑什么?”
“没什么。”周清掩饰性地咳了两声,他说:“我不像你一样有天赋,第一部 剧能有这个反馈已经很惊喜了。”
魏赫瞥了他一眼,在被发现之前又飞速收回了目光,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下定决心般说了出来:“你不要妄自菲薄。我跟过的组十几个是有的,你算是做得相当不错的了。跟组编剧是个要协调各方要求的活,一个做不好就会让整部剧本的核心理念全盘崩塌。这可比坐在那里把想写的东西写出来难多了,所以业内一直有编剧‘十年入门’的说法。这就不是个吃天赋的话,是要靠经验堆起来的。”
“你的一些改编也能看出来点新人的生涩,但改的情节都最大程度的保住了原剧本核心想表达的东西。”魏赫说:“我认识的编剧收到几方相互矛盾的需求时都暴躁的想揍人,你却像是天生就擅长收拾这些烂摊子似的,真奇怪。”
“……”周清说:“谢谢,虽然听起来不太像夸人的话。”
“这种小说改编的剧,播了以后就会有观众去看原著的。”魏赫抖了抖伞上的水:“现在的观众对为了能播做的合理化改编都比较宽容,你最好现在就看下你微博有没有发过什么不该发的,到时候会有观众跑去关注你的。”
周清的眼睛睁大了一些,他难得露出一副有点无措的表情:“……我吗?”
“我还以为大家看电视不太关注编剧,”周清解释道:“毕竟演员的讨论度会更高一些。”
“确实是演员讨论度更高,但是编剧涨粉也不奇怪啊。”魏赫说完,又补充道:“当然,你改得不好也会有专程去骂你的。”
周清点点头:“我知道。”
好几天没有和他这样说过话了,魏赫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有点轻飘飘的,离他这么近,周清低下头的时候魏赫能看到他白皙后颈上的那颗痣。
“说不了我们能一起领奖呢。”他有些冲动地说。
面对周清疑惑的目光,魏赫有些懊恼,扭过头说:“虽然我是看不上啦,就是国内电视剧那几个奖,和电影的三大项比认可度一直要低一些。不过这两年网剧兴起,大家的观念也在逐渐变化,去年的丹梦奖不是就把最佳编剧给了网剧吗。”
周清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魏赫敏锐地捕捉到了那一丝动摇的神往,但随即,周清摇摇头笑道:“你不是刚说了这一行需要经验吗?而且才开始编第一部 就想拿奖也太过了,就算是许慎珣,我也是看了他很多场的提名,很多场落败,才最终拿到葵琼奖的。”
“想都不敢想的话,就永远都不可能了。”魏赫丝毫不为所动:“只要坚持做下去,说不了哪天你就是站在台上的那个人了——你要一直坐在下面为他鼓掌吗?小说比起视频毕竟是小众化的,你不想拥有更多真正喜欢你的风格、欣赏你作品的人吗?不是许慎珣的男朋友这种莫名其妙的名头,而是作为周清本身。”
周清怔怔地和他对视了足足一分钟,然后他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在哪里,在和谁说话。
短短几秒,魏赫眼看着那层厚厚的盔甲又重新回到了周清的身上,他礼貌而从容地说:“谢谢,我不需要。”
一时间两人之间只有雨声。
魏赫感到一股不甘心涌了出来。
他直勾勾地看着周清:“如果是我的男朋友拿了最佳编剧奖,我一定会非常高兴,我要让我的每个朋友都知道这件事。我会买下一艘游轮,在船上轮流播放我男朋友的电影,让每个客人都知道魏赫虽然一直没有拿到奖,但他有一个非常厉害的男朋友,他是魏赫引以为傲的宝贝。”
“当然,就算没拿到也是一样的,因为他在我心里就是最好的,他值得拥有这世界上最好的一切。我会跟他一起回家骂评委,然后一起喝酒喝到吐在沙发上抱着睡到第二天下午。”魏赫说:“我会支持他做他想做的一切,鼓励他在他的领域发光发亮,我永远不会要求他为了我牺牲。即使分开也没关系,即使他要在很远的地方工作也没关系,因为我会去找他。”
一切都像是山路赛车那晚的重现,不同的是这次魏赫把那句话说出来了:“而这些许慎珣一条都做不到。”
“……我想说的就是这些。”鼓起的勇气到这里已经用光了,即使对面的人仍一言不发,魏赫也只能干巴巴地做他的结束语:“我说完了。”
周清的脸上看不出任何东西,由远及近的车灯滑过他的上半张脸,司机亮了亮车灯对他示意。于是他对魏赫说:“车来了,我该走了。”
魏赫:“……哦。”
他的脚像是被焊在了地上,不要急,他想起姜齐对他说的话,不能把人逼太紧。
但魏赫的胃里却又泛起那股熟悉的酸涩,从认识面前这个人的时候时不时就出现的不舒服的感觉,现在他已经知道了那是因为他喜欢周清。
原来喜欢一个人的感受也不像大家说的那么好。
只是明明五味杂陈什么都体会过了,但在靠近他的时候,魏赫仍然会感到灼烧般激烈的欣喜。像是在山上飙车在转弯时加速,明明知道和死亡相隔一线。但肾上腺素仍然会促使他在下一个大转弯时踩下油门。
于是他一次又一次回到周清身边。
许慎珣看着魏赫将周清送进车里,迁就着他因为怕摔而格外缓慢的步调。雨伞倾斜,魏赫的后背被淋湿了。
雨刷让模糊的两人又重新变得清晰。周清坐了进去,他的车驶出了巷子。
许慎珣坐在巷尾的另一辆车里,没有开灯,宾利淹没在巷尾黑暗的夜色中。他今天录完节目突发奇想,想开车来周清的剧组接他回家,然后就看到那两人站在屋檐下说话。周清的脸上带着他熟悉的神情,他微笑,摇头,认真地仰起头听魏赫讲话,然后在那种轻松而舒适的环境中意识到自己这样继续下去反而会伤到对方,于是突兀地转变态度,露出那种小时候假装生气教训许慎珣的表情。
许慎珣曾以为只有自己会看到周清的这一面,那种很脆的刻意的冷淡,实则像冰激凌一样,舔一舔就会化掉。
上次他可以径直走出去打断他们,这次他却做不到了。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这样的接触还发生过多少次?那两人在一起工作,不算睡觉的时间,每天在一起的时间比和家人还多。
……太慢了,自己能用的那些办法都太慢了,已经没有办法了。
怎么这样,许慎珣想。一而再、再而三地为他破例,对他露出那样动摇的样子。魏赫撑伞的时候画面像是那些烂透了的老电影,他明明记得周清不喜欢的,每次都看到一半他就睡着了,留许慎珣一个人一边靠在他身上一边拿纸擦眼泪。
而现在他突然发现,那两个人好像才是故事里天生一对的主角,而自己只是个该死的来早了的人。
已经没有办法了。
第34章 变故
周清对自己有比较清晰的认知,他在某个方面来说算是外热内冷的那种人。小时候刚到许慎珣家里的时候他不懂怎么和人相处,脸上经常是木木的。在之前的家里他开心或者不开心都有可能被揍,尽量克制住情绪保持安静反而能最大程度保全自己。但周清也没有因此就学会忍气吞声,像是刻在本性里的一些东西,他稍微长大一些后就开始反抗。他对妈妈的感情复杂,但对周围那些嘲笑他出言不逊的小孩就没有丝毫顾忌了,还比别人矮一个头的时候他就敢冲上去打比他大两三岁的男孩。刚开始的时候周清还不怎么会打架,力气也比不过别人,但他够疯,对面总归不敢真的把他弄死,但周清只要还剩一口气,就能像疯狗一样死咬着人让对面见血。所以后来与其说别的小孩是害怕他,不如说是害怕他这种不要命的打法。
但在新的家里是截然不同的。
周清一开始仍然像以前一样整天面无表情,面对许慎珣的抗拒也没什么大的反应。但是他慢慢就发现和以前不一样,新的妈妈很在意他的反馈。有时候周清多吃了点某个菜,她就会心情很好的样子,第二天继续把一样的菜摆在周清面前。和许慎珣一起出去打架被抓到,她也不会像妈妈一样上来就扇他一巴掌,她也很生气,但给他上药的时候还是在低声嘟囔:“这孩子怎么回事,伤得这么重怎么还闷不吭声的。”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