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乌·两个月后
法提看着手上的急召,他紧紧蹩着眉。
皇上要求他带着胜衣回宫,且这么远的路只给了一个月的限制,等于让他们在马车上渡过。
乾隆薄情寡义,子嗣众多,光公主都十多位。
胜衣又不长在他身边,他对她定是没多少感情。
就算真的想她了,为何会如此急切?
宁愿让她在马车上受罪也要快速赶回去。
并且,召她回去,又为何话里话外让他送些财宝?皇帝怎么可能穷成那样。
他又仔细阅读了一翻那召旨,上面的笔墨停停顿顿的,像是被逼着写,或十分犹豫一般。
看样子皇帝十分不想让她回去,可碍于谁才不得不让她回来,所以要些财宝弥补。
他来到胜衣的寝殿。
“中原的皇帝要你回宫。”
胜衣正坐在露台前,闻言很是惊讶,站起来时没站稳,差点摔了。
法提连忙扶着她,“我和你一起回去。”
她有些诧异,“没事,我自己可以的,但是皇上竟会要我回去?他很讨厌我的。”
法提垂眸思量着,“是皇帝要求的,我明面上是月乌的布政司,几年前也以使者身份拜访过,但那是为了去看姐姐。”
“一会跟我说下你在宫里发生的事,现在我们先收拾东西。”
“我教你说些月乌语,到时候进宫面圣,你帮我翻译。”
“不能让皇帝知道我会官话,他以为我们是这里的小门佛派教众。”
“我若是说的这一口流利官话,定会被起疑。”
胜衣点点头。
待她来找法提时,发现他正弯着腰搬箱子。
她好奇问道:“你搬个大箱子干嘛?”
法提一边收拾一边答道,“给皇帝送东西,他不想让你回去,不知是因为谁才不得已把你召回。”
“不然他就让我派几个随从送你回去了,叫我送你,就是让我带些财宝。”
“一点不够他塞牙缝的,我得多装一些,这样皇帝也能看在财宝的面上对你好点。”
胜衣往前看了看,里面装满了华贵的宝石,香料和金器。
…
她的心里很不舒服,有种被嫌弃的感觉。
叫她回去还得给他送点东西才行,她求着回去了?以为她想呆在皇宫?
“我们是不是拒绝不了。”
法提转过头看她,见她表情又受伤又阴鸷。
“拒绝不了,但是你在那呆些时日,把人际处理好了,确保不会有人再到皇上那纠缠你。”
“我可以再带你回来。”
法提看着她的脸,心里有些不舒服,给她擦了擦泪。
“哭什么,中原皇帝就是如此恶心之人,所以姐姐十分讨厌他。”
胜衣垂着眸,将眼泪抹去。“我在门外等你。”
法提拉住她,“我们明日出发,待会我要进宫向月乌王说此事,让他给我派几个人一同。”
第二天天刚亮,他们就坐着马车出发了。
他们马车后还跟着几辆马车,这些马车上是法提准备的财宝,还有一同前往的几个月乌使者。
胜衣跟他讲了宫里发生的事,愉妃和嘉贵妃,还有永珹的事。
法提听完,深深看着她的脸。“看来你的脸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到了记得叫我舅舅,知道么。”
胜衣点点头,“好。”
法提乃是沉贵妃父亲捡回来的养子。
他只大了自己7岁,说话也不古板,所以胜衣一直没叫过他舅舅,而是把他当朋友看待。
法提忽是想到什么,便出声问道:“你在中原皇宫有情郎?”
“想来在皇帝心里的地位不低,否则他不会急着召你回去。”
胜衣垂下眸,“有,但是不知道是否会有结果,毕竟我不太想留在皇宫中了。”
法提从一旁拿出一包糕点递给她。
“随着心意就行,但不要委屈自己。”
她打开那纸包,里面是用糯米和牛乳做的糕点,她拿起一块放在嘴中。
随着牛乳化开,感觉心里也没有那么烦闷了。
法提忽的想起,她是在宫中杀了人跑出来的。
宫中眼线和侍卫众多,她竟能躲过那么多人。
想着便伸手摸了摸她的脉搏,眉间不由一跳。
“你和姐姐一样,修了采阳补阴。”
胜衣的手一顿,“是。”
法提斜过眸看她,“你脉间内力深厚,与你交合那人定是人中龙凤,身体极好,武功高强。”
胜衣点点头。
法提上下打量着她,她此刻穿着一身紫色的锦纱裙,这裙子是上下分开的,上身是吊带样式,仅堪堪遮住胸。
下身裙子在胯上,是一条深深开叉的纱裙。
衣服上坠着琉璃晶珠流苏,还有金线和宝石点缀。
从胸下到脐下皆是裸露着的,且她身板这么瘦薄,胸前竟可观,深深的挤出一条乳沟。
他还有些没说,她脉搏里的内力深厚,想必他们交合了不少次。
他才发现自己竟没给她买首饰,身上空空的。
“你这身进中原怕是不妥,太寒酸了,我先带你去置办些。”
法提带她左拐右拐来到一间非常小的店面,然后带着她上了二楼。
二楼十分宽敞,还亮堂堂的。
法提对着店家说了些月乌语,然后那店家来到她身边看了看她。
随即拿出一个大箱子,一边看她,一边从里间拿了几件包着布,看不清款式的裙子。
然后又拿了些首饰装在匣子里,又放进那大箱。
法提留下了一枚大金锭。
他抱着箱子转头对她说道:“走吧。”
胜衣跟着他上马车,法提教她不少月乌话。
实在是太饶舌了,她学的很用心,但也很吃力。
她滑稽的学着法提说话:“阿古拉阿咕咕咕咕咕啦啦~”
法提忍不住笑出声,“你可真有趣,是不是累了?不想学么。”
胜衣有些泄气的垂下头,“我现在有些学不进去了,我们休息会再学吧?”
一旁的法提点点头,“这样也好,你饿不饿?”
她摇摇头,“我不饿,我在想我回到宫中要怎么办。”
“不知道回宫后还会不会有人找我的麻烦,可我除了一身武功,一点招架之力都没有。”
法提看着她说道:“姐姐不帮你?”
胜衣抬头看着他,随后又落寞的低下头。
法提垂眸思量着,“以姐姐的性格,确实应该不会帮你,说不定还会害你。”
她闻言十分惊讶,因为法提说中了,她连忙追问:“为什么?”
“姐姐十分恨中原的皇帝,他曾经随便一个决策,便害我们与母亲天人永隔。”
….
胜衣淡淡的开口问道:“…..那为什么要生下我?我是无辜的。”
法提转头看着她的脸,“看来姐姐真的对你如此狠心了。”
胜衣低着头,“我没有决定出生的选择权。”
她的眼神中没有失望和心痛,只有不甘和怨怠,姐姐应是对她做了十分伤心的事。
“她对你做了什么?你在入宫前过的如何?”
胜衣一一告诉了他。
…
法提听完后,紧紧皱着眉,“这次前去,你若是不想留在皇宫,我直接带你走就是。”
“前提你要把你的男人处理好,依我猜测他定是很难缠吧?”
胜衣点了点头,“我这次在外呆了两个多月,凭我对他的了解,估计他会气的想把我掐死,或是不喜欢我了,把我淡忘。”
法提打量着她的表情,缓缓开口道:“你希望他把你忘记,和她人在一起吗?”
她垂眸眨了眨眼,“我真的不知道,我连我的前路都不知道,如果他真的这样,我会识趣的保持距离。”
法提打量着她的表情,“你很拧巴,且你最爱自己,十分狠心,和姐姐简直如出一辙。”
胜衣无法反驳。
京城·两个月后
永珹近日的状态很差,鄂尔多时不时来找他的麻烦,但就是不给他个痛快。
且他根本就不能言说,不知道母亲到底经历了什么,整个人不再和之前一样有活力了,他不能给母亲添麻烦。
前些日他去问父皇,为何近日看不到和妍。
没想到被父皇冷冷一瞥,怒骂了一顿。
“朕将和妍许给鄂尔多了,你去向他讨要吧!”
永珹心里十分震惊,怪不得鄂尔多前些日找人打了他一顿,还使劲踩了他的下面。
在乾隆眼中,鄂尔多就像个上了发条的木偶一样。
交给他什么他就去做什么,不问缘由,也不会推脱。
可能是幼年时,父母双双离去给他造成的打击很大。
他喜欢独来独往,自小就很怪异,别的朝臣做事是能水则水,而他做事十分利落。
所以乾隆喜欢派他,并且他武功高强,还手握部分兵力,长留宫中会被别的臣子诟病。
他自小长在自己身边,他能看出,这孩子心底其实很单纯,不喜欢阿谀奉承,更没有野心。
他想要的很少,但他想要的却都是珍贵之物,不是轻而易举用钱就能得到的。
所以在听到宰相说起他与和妍时,乾隆是十分惊讶的。
竟能让鄂尔多如此执着,他心里不免升起一抹担忧。
没想到没过多久,永珹和安懿都接连因她闹事。
安懿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跑到自己跟前求他赐婚,观他那样子也是因美色蒙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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