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津望抓着舅妈的衣角,羞涩地看着他,小声说:“哥哥。”
他愣住了,心头莫名热烘烘的。一瞬间,他短暂地原谅了张津望。
“我是张尧。”他跑过去拉住张津望,弯下腰,捏着张津望的手说,“我是哥哥。”
幸运的是,张津望回来后,张尧发现张津望并不优秀。
顽皮,成绩一般,还因为是乡下来的,在私立学校总被人欺负。张津望又不是忍气吞声的主,三天两头跟同学打架。
那段时间,妈妈总说:
“你看看你哥,你能不能省点心!”
“花这么多钱让你进重点班,就考这点分,我还不如拿钱去喂狗!”
“你跟你哥比差远了,你哥小时候……”
由于张津望的衬托,张尧反而更受待见了。他也乐得巩固自己好哥哥的形象,主动辅导张津望学习,排队给他买他爱吃的甜品,在他被欺负的时候挡在他面前,替工作繁忙的父母管教他……
他仿佛在脖子上挂了块牌子,上面写着:看啊,我是好哥哥,都来爱我。
尽管如此,张尧内心还是偷偷恨张津望。说来很不讲道理,他恨张津望没心没肺的快乐。
张尧总是不快乐。
幼年的时候,谁都想过要成为人中龙凤,谁都眼中有光。但有那么一个瞬间,你忽然意识到自己只是中才之人,高低难成。
所有人都告诉张尧:“还欠一点”,“还要继续努力”、“还不够”。
怎么才够?他越来越不懂。
天天不眠不休地努力,压抑本能和欲望,反复咀嚼失败来蜕变,却仍旧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他难道是什么很贱的人吗?
张尧看到张津望傻乐的脸就恨,明明一事无成,凭什么过得轻松恣意。不如意的人像阴沟里的臭虫,见不得别人快乐。
后来,张尧遇到了谢锐。
张尧也短暂地恨过谢锐,因为他不管怎么努力都比不过谢锐,偏偏谢锐还那么游刃有余。
他只有成绩能拿出手,谢锐却在成绩、音乐、体育、文学上都颇有造诣。那时他拿着年级排名,几乎要眼睛流血。
他觉得好累,真的好累。为什么世界上聪明人这么多?为什么他那些天赋逐渐变得不值一提?为什么别人活得不像自己这么费力?
因为比不过,他开始研究谢锐。
模仿他走路的姿势、穿着打扮、乃至思维模式。模仿着模仿着,等他回过神来,就被那指引般的光吸引,再也移不开眼了。
一看,就是好多好多年。
所以当他视为灯塔的谢锐,对张津望产生特殊感情时,张尧的世界崩塌了。
他努力追赶谢锐,把谢锐当作目标,然而谢锐却认可了他眼中一事无成的张津望。
那自己多年的努力算什么?他究竟有没有走在正确的路上?这不是打他的脸?
张尧想,他必须做点什么,不然他要疯了……
张尧靠在等候室的座椅上,仰望着惨白的天花板,脑海中回放着刚刚谢锐在便利店说的话。
或许谢锐说的对,没有战争,从来都没有。他也不是失败者,亦不是逃兵。
那到底是谁举办了一场比赛,他又在跟谁竞争?
其实,他是有点爱张津望的。
在他跳高比赛摔得手掌血肉模糊时,父母只关心他获没获得名次。只有张津望来到他的房间,给他包扎伤口,问他:“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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