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卫樹没有放弃兼职。
工作中难免受伤,卫樹总是带着伤来学校,也不是什么要命的或很重的伤,只是身体的这里那里会有刺眼的淤青,令那时候的邱宝珠心疼不已。
邱宝珠从始至终都不明白,卫樹为什么不肯吃软饭。
换做是他,他就吃。
在不远处的一通拳脚声中,邱宝珠思绪乱飞。
对面明显使用了车轮战对付卫樹,如同一只只排队冲上去各自撕咬一口的鬣狗,眼睛通红,流着涎水。
卫樹一对多,体力显出不支,逐渐落于下风。
男生后脑勺被从背后偷袭的人挥了一闷棍。
邱宝珠用很短的指甲挠着木箱子。
一个一头是血的男人乘胜追击又是一棍打在卫樹的腿弯,卫樹脚下趔趄两步,抄起一个酒瓶,回身就从对方头上用力敲了下去。
上辈子。
邱宝珠在一看见这许多人欺负一个人,还是自己的同班同学,直接就出去花钱叫了人赶来,没有发生卫樹落于下风的后续。
现在呢?
他应该怎么选择?
如果他置之不理,卫樹会被打死?
可如果他跟上一世一般帮了卫樹,那卫樹一定又会一发不可收拾地爱上他。
邱宝珠眼皮垂下来,他咬破野樱桃红般的嘴唇,胸腔里像装了块火红的炭。
成堆的空酒瓶中还有残留的酒液,酒精在邱宝珠周围汇聚,又在他鼻息间加热煮沸,他感到有些头晕。
生命的可贵,邱宝珠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
片刻后,邱宝珠做下决定。
少年掏出手机,打开相机,放大了画面之后,按下视频的拍摄键。
拍个视频,以后不爽了就拿出来看一看。
在隔壁酒吧昏黄灯光的照耀下,画面如同在城市的最边缘地带取景,混乱又无序。
保存好视频后,邱宝珠背靠着箱子蹲下来,悄悄报了警。
只是报警,算不上帮忙,警察说不定会把卫樹也抓进去。
报警后,邱宝珠悄无声息离开了酒吧一条街。
这片区是寻衅滋事的高发区,学生也顶爱往这里凑,时时都不缺警察巡逻。
接到报警后,不过一刻钟,就有警车停在了外面,强光灯直接照进垃圾场,四周恍若白昼。
“你们在做什么?!”
“手举起来!”
为首的刀疤男慢慢将手举起来的同时,一脚把地上的水果刀踢到了卫樹脚下。
他低头啐了一口,“哪个杂种报的警?懂不懂规矩!”
几个鼻青脸肿的跟班都是一脸的疑惑。
他们下意识去看后面靠在报废车上的卫樹。
卫樹外套上血迹斑斑,脸上没几块好地儿,一副懒于应付的敷衍和冷淡的神情。
今天其实奇了!刀疤男在心底暗忖,这小子竟然没像疯狗一样,他们挥拳过去的好几下,换做平时都别想得手。
警察把他们一行人赶去外面车上。
扯到卫樹时,酒吧员工制服衣领下露出济才校服的衣领,那上面有显眼的一串英文刺绣,是济才的校训。
眼尖的警察口气一凛,“学生?”
男生点漆眸色,嘴角冷淡地扯了一下,未置可否。
他边走,边用指腹随意地擦掉了从额上流下来的血珠。
步伐在走到幽暗过道的几堆木箱子旁边时,卫樹脚步忽地停下。
他目光掠过地上那一堆乱七八糟的鞋底印,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焦灼。
在警察的催促声中,卫樹走过去蹲下,将手指搭在膝盖上反复擦拭了几遍,然后在一地灰里拾起了一块不该出现在这里的济才中学的学生胸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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