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秋记得展馆门口贴着的注意事项第一条就是不能拍照,但葛静庄拍得欢,她不好意思扫兴,替她提心吊胆看顾四周。
怕被赶出去。
就在此时,一位仪容端庄穿黑色外套中短裙的女人微笑走来。
孟秋四肢紧凑起来,尴尬地以为被抓包。
她扯了扯葛静庄袖子正要道歉,只听对方声音娇柔端庄:“您是来见赵先生的吧?他还在午休,您先去静室喝杯茶坐等片刻。”
她又看了眼葛静庄,对孟秋加深笑容,恬定的语气似乎将人看透。
“不过赵先生的藏品确实难得一见,您若是更想在大厅,等赵先生方便了,我再带您进去。”
她们比约定的时间来早半小时。
孟秋心想不好让老板等她,便让葛静庄在外面,自己先跟人走。
只不过这位女士三言两语,孟秋推断这位赵先生应当不好相处。
展厅大屏风后面有一扇拱门,直通后院。院子装修古朴清幽,山水临窗,很是舒展雅致,能看出屋主品位低调不凡。
孟秋在黑檀木小几旁坐下,桌沿有一汪袖珍活泉,雕工精细,流水潺潺,这张桌几造价怕是不菲。
她曾和老师打听这位赵先生喜欢喝什么。
老师告诉她,赵先生爱喝清茶,具体是哪一种茶叶,他也不知晓,总之,赵先生喜爱的,必定难得。
孟秋从包里拿出一包茉莉干花茶包。
这是她亲手做的,窨花拌合前用了白兰花的香气打底,母亲教她这种工艺名叫“透兰”。
她将茶包放进青瓷小碗中,静坐椅子上,等水开。
窗外风意正盛,地暖暖融融地烧着,即使身处燕城的冬日,也一点不觉着冷。
她舒适得弯起嘴角,趴在窗台赏水榭兰亭。
人与景原本松弛,孟秋猝然撞上一双毫无温度的黑眸,瞳孔紧缩。
她瞬间的心情没有航船撞上冰山那么天崩地裂,却也难捱颠簸。
孟秋着实没想到有人突然从回廊尽头走出来。
惊吓之余,忘了收回目光。
男人走路的仪态很平稳,气质高雅从容不迫,大多数人难以从步姿就让人觉着惊艳。
他例外。
廊外清风晃动松柏,余影绰约。
男人稳稳穿过树荫,斜阳往他额边一滚,这副静态水墨画忽而动了起来。
人与景浓淡相宜,观赏价值堪称顶级。
然而与远观不同,越看得清他的样貌,越能感受到他气势威压。
明明表情还算温和,却让人觉着立于危墙之下,仿佛头顶悬着几根深夜里的冰锥,堪堪要砸下。
他走到窗台前,孟秋这才看清他的五官,眼狭长含光,鼻子英挺,是个极为俊朗的青年。
平时孟秋不会这样失礼地盯人,但是他的目光入侵感很强,让人下意识起了防备心,怕一眨眼,就被他看个通透。
孟秋第一次碰上这样自带压迫份量的人,悄悄端正坐好,抿起一抹笑容冲淡这丝微妙的情绪。
男人长腿从正门迈入,影子斜斜压进屋内,目光重新落在孟秋身上,多了份审视。
“久等了。”
许是刚睡醒,他声线微沉含沙,如同海浪的边际线,界限不大明显,意外地性感。
“应该的。”
孟秋公式化应对。
她看这人坐下后将长腿交迭,侧靠着沙发扶手,双眼微阖,右手抵着太阳穴微微打圈。
姿态松散地将她晾了起来。
上位者的调性。
放平日里,孟秋不会主动和这类人产生交集,但毕竟是面试,便找了个话题,温和道:“茉莉花茶行气开郁,头疼可以舒缓一些,赵先生尝尝。”
男人抬了下眼皮,注意力在她脸上不冗不长停留了两秒,依旧没作声。
气氛结了块。
孟秋硬着头皮起身倒茶。
她的手腕很白,薄薄的皮肤底下能看到青色的血管,骨架娇瘦,很好把控的柔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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