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秋看着夜色幽寒又想起那人的眼睛,问:“包厢里的人你都认识吗?”
乔蕤:“没有。刚开始在楼上那批是诺诺朋友,那些人我都不熟。”
“特别坐你旁边那个,来历应该不简单,诺诺家里已经很厉害了,没想到还有她怵的人。”
“我看你们聊了几句,认识吗?”
孟秋:“说不上认识,见过一两面。”
“这样。”
冬天的风很冷,特别从醉生梦死的销金之窟出来,格外刺骨。
司机来了之后,孟秋沉默地坐在车后座,看外边万丈高楼拔地而起,霓虹闪烁,世界陡然安静。
她脑海中浮现的是紫红色灯光下,女孩伏在赵曦亭腿边求他喝酒,换了个目标后,仰起脖颈迎合卖笑的模样。
孟秋想起几个字。
生逢时年。
王侯将相。
蝼蚁偷生。
-
十二月二十四日,天气晴朗,距离混乱的那晚过去好几天。
乔蕤似乎认识了新的人。
与此同时,孟秋收到了赵曦亭第一次发来的工作任务。
他口吻公事公办,同那日迷醉的夜场浑然不同。
说:“我需要一份传记,关于反战,关于约瑟夫布罗茨基。”
没说发布在哪里,就说明是很纯粹的文学刊物作品。
他的性格内外之间似乎存在一段难以勘透的空白,仿佛天气温差。
孟秋大概知道约瑟夫布罗茨基是俄罗斯犹太裔美国散文家,但不算熟。
她查阅作者资料,读到几句话。
“我和她在一起生活了这么久,
我们用自己的身影
做各自的门。”
——《六年后》
孟秋有些许触动,节选下来摘录进笔记中。
昨日林晔发消息和她说,病已经好多了,只是还有些咳嗽,这段时间多亏师兄和章棕,不然不知道多难熬。
只不过安排好的洛杉矶海滩之旅泡了汤,下次出游得等春假了。
孟秋脑海中的发箍挥之不去,斟酌了下字句,问:“那是不是得请你师兄和章棕吃顿饭,犒劳犒劳?”
林晔笑答:“他们哪里会放过我,早早列好了菜单,等我去超市付账。圣诞节可以没有火鸡,但一定要有海鲜大餐。”
他想起一件事,略带兴奋的分享:“巴西的前总统好像在布朗大学当教授,有机会我一定要去听一听他的课。”
林晔的头发蓬松硬朗,刚睡醒恰好是少年感最足的时候。
孟秋时常想起他们读大学前最后一个暑假,她窝在他父母给他买的复式公寓里。
沙发的绒布很适合小憩,她双腿盘起安静地看着书,林晔会把头枕在她书的旁边,说,她翻书的白噪音很催眠,比往常睡得更沉。
不过,即使单独在一个屋子,他也只是克制地亲亲她的额角和嘴唇。
孟秋好奇过为什么。
林晔说,你喜欢吃果冻吗?我每次都会把椰果留在最后,延长得到的满足感。
孟孟,我很珍惜你。
他曾经说。
“对了,我给你寄了个快递,你收到了吗?”林晔忽然转了话题。
孟秋从回忆中离开。
她拿起未拆封的包裹,问:“这个吗?快递单淋过雨看不太清,我以为别人写错了地址,不敢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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