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溪月做好饭,将刚出锅的豆角装盘摆上桌,她摘下围裙,又去洗了把脸,顾慧英端着一盆脏衣服,冷着脸从她身边经过,谭溪月想说什么,嘴张了张,最终没能说出来。
沈雅萍打着哈欠从屋里出来,看到谭溪月拎起包推着自行车要出门,她忙从桌子上拿起一个煮鸡蛋和两个包子装到袋子里,追过来,给谭溪月塞到包里,她往水井的方向看了眼闷头洗衣服的婆婆,声音故意说得有些大,“溪月,你今天还要去厂子里吗?”
谭溪月点点头,回沈雅萍,“今天是发工资的日子,我得过去,下午就回来了。”
沈雅萍嘱咐, “那你早点回来,那个裙子我待会儿修下尺寸,你得再试试合不合适,不合适我再改。”
谭溪月轻声道,“我知道了,谢谢你,嫂子。”
沈雅萍佯装恼怒,“哎呀,一家人谢什么谢,你再这样,我就生气了。”
谭溪月眼里这半年来第一次浮出些笑,沈雅萍也跟着笑起来,她就喜欢看她小姑子笑。
沈雅萍没嫁进谭家之前,就知道她有个顶顶好看的小姑子。
谭溪月的好看不是张扬的明艳,她身上自有一种内敛的柔和,越看越有味道,皮肤比那三月的梨花还白,鹅蛋脸,柳叶眉,杏仁眼,眼眸清亮如水,一笑起来,牵动着眼尾那颗如泪的红痣,尤其惹人眼。
不是沈雅萍自夸,就是海报上那些电影明星也没她家小姑子好看,可惜这么漂亮的人儿,偏在婚事上不顺。
谭溪月是村里乃至镇上的名人,她长得漂亮,学习成绩又好,中专毕业后分配到县里的国营食品厂当会计,拿的是国家的铁饭碗,后来经厂里老人介绍,和厂长的儿子相了亲,厂长儿子在县医院当医生,戴个眼镜,长得白白净净,能说会道,嘴特别甜,第一次登谭家的门,就把顾慧英哄得合不拢嘴,直接认下了这个未来女婿。
十里八乡任谁提起谭家,都得道一声羡慕,生了个有本事的女儿,又攀上了一个有权有钱的婆家,落户到城里,住进了楼房,他们就是干上一辈子,也不一定买得起人家那房子的一个卫生间。
谁知道这才结婚一年多点,谭溪月就离了婚,就连那铁饭碗的工作也给丢了,现在在镇上一个半死不活的私营玩具厂上班,虽然干的也是会计的活儿,但这待遇差的何止是天上地下。
这半年来,街头巷尾的大娘小婶子们只要一聚起来,讨论最多的就是谭溪月,有人说她是因为生不出孩子,被婆家扫地出门了,有人说是她那个白净的医生前夫出轨了医院里的小护士,被谭溪月捉奸在床,总之说什么闲话的都有,但就是没个定论,谭溪月到底为什么离了婚,至今都是个谜。
不过现在让大娘小婶子们议论纷纷的已经不是她为什么要离婚,而是她明天要二嫁,二嫁的人竟然是河东头那哑巴。
清水村依山傍水,一条从村里横穿而过的河将清水村分为东西两侧,大多数人家生活在河西,紧挨着镇上,出行交通都方便,谭溪月家也住在河西,相比之下,河东就显得有些荒凉,满打满算也不过五户人家,哑巴住在最东头的山底下,家门前有颗百年大柳树。
要说这镇上的另一个名人,就是这哑巴。
哑巴名叫陆峥,身份成谜。
他原不是清水村的人,大概是十年多前吧,他母亲带着他,来投奔村里德高望重的三叔公,三叔公只说是他的远房亲戚,有三叔公在中间做担保,母子两个在河东头租了三间小瓦房,就此在清水村住下了。
村里的人对这母子俩好奇得不行,主要是那妇人太漂亮,一看就是大城市生活过的人,而那小男孩好像又不会说话,但母子两人鲜少和村里的人打交道,他们就是想打听也不知道该从哪儿打听。
让陆峥一战成名的是一个下雨的晚上,外村一恶霸半夜摸进了他家,那个时候陆峥才不过十几岁,愣是把那比他高出一个头的恶霸给打了个半死,三叔公带着人赶到的时候,恶霸有气进没气出地趴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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