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那么多年,这些都是昙花一现。
邓仕朗早早放下这段感情,不怎么在意旁人那些分手后的定律。定律有好多,譬如ex之间绝对做不成朋友,从前有多登对、结局就有多翻脸之类,条条都唱衰旧情人分开后还妄想保持纯洁友谊。
他对这些一直不以为意,觉得很多事情在时间的淡化下都可以顺其自然起来,放得下旧的就能拎得起新的,只是他们两个断联这么长时间,的确没必要硬做朋友。
她从意大利回来明显成熟许多,连高傲也更进一步,经常不苟言笑,又带着欧式随性和开放,回应全凭心情。他以前喜欢她,所以无论如何都纵容她的喜怒哀乐,可现在做朋友另有相处的态度,更何况他身边还有陈礼儿。
一顿难捱的早餐终于结束,两个中环人该去上班。梁立棠搭乘邓仕朗的车,让他把姚伶送到地铁站再去大楼。他们进电梯,邓仕朗按负一楼去停车场,姚伶却按一楼。
“我自己坐车回去就行。”姚伶按完说道。
梁立棠本来不在意他们气氛,但他看她那么不想和他们一辆车,察觉他们的别扭不小,他欲言又止,把话忍到一楼再放。他跟她出电梯,让邓仕朗开到一楼地面接他,邓仕朗无所谓,自己一个人去提车。
梁立棠和姚伶一起走到公寓外面,两人有机会谈话,他才开始问:“你是不是不高兴。”
“现在没有。”姚伶很平静地在路边左右观察,准备伸手拦的士。
“你刚刚很明显不想待下去。”
“那是他对我的insult,我自然不能忍,现在消气是因为我认为这浪费情绪,不值得。”
梁立棠汗颜,甚而疑惑,他虽然不清楚发生什么,但他想不到邓仕朗会对她表现出无礼的侮辱,她毕竟是他的姑表妹,他按照亲戚的情理得向着她,因而保证道:“我帮你说说他,回去吃点糖水开心开心。”
姚伶瞥他一眼,没有发表意见,的士刚好经过,她拦下入车,关门就走。
的士驶离绿荫摇影,越行越远,后面跟着来了一辆黑色轿车,梁立棠一眼认出是邓仕朗的车,他开门坐到副驾驶位置,揽安全带,大叹气。
“人家说你insult,你大清早做什么,有空跟她道歉吧。”梁立棠叹完就说。
邓仕朗发动引擎,脚一踩,差点飙出车速限制,他直接开两边车窗,转方向盘,才说道:“把我受到的同等待遇回馈给她而已。”
梁立棠的额头还顶着创口贴,他握住把手,口齿依然清晰:“你肯定让她烦了,我之前早上到茶餐厅吃饭就知道她不喜欢被烦,她现在不高兴会表达出来,可能激到你,但她好歹是我姑表妹,你作为朋友不能这样踩我妈那边的面子吧。”
“我知道。”邓仕朗冷静下来,缓车速,接受他的指责,“是我多管闲事,念在以前好过一场对她上心,不想有失体统,她反而不在乎别人感受。”
“这么体面啊。”
“不然?”
梁立棠谈过几段,懂得不少。像邓仕朗那么照顾ex的少见,多数人分开后是形同陌路,而邓仕朗的性格就是如此,会谦让,设身处地给身边好友眷注,所以梁立棠并不意外这种体面,就是好奇他哪里出格。
对于姚伶,他亦不为她的真性情惊讶,她比较清冷,清冷之余很有态度,以致他处在中间最多讲几句不伤和气的话,其他无济于事。
车厢安静,梁立棠闲来无恙点车载屏幕,放歌,熟悉的旋律响起。
“换一首吧。”邓仕朗突然提到。
“怎么了。”梁立棠顺手滑一滑,读歌名,“《Loving You》,挺好听的,这明明是你喜欢的曲风。”
邓仕朗无奈地笑,“你还想我在这个时候听我和她以前的定情歌吗。”
梁立棠听到这里偏偏就不换歌,故意唱反调:“不错,我要听一听怎么定情,你左耳进右耳出。”
“耳机要不要,你自己听个饱。”邓仕朗恢复如初,还能说笑,单手开车,抽空拉储物格,把一个装着蓝牙耳机的盒子抛他怀里。
梁立棠捉住盒子,可惜蓝牙耳机还没连接上,他们就到HKEX,入库才播到And making love with you is all I wanna do。
车一熄灭就断歌,两人和几个抱着餐蛋治热奶的同事进大楼,按部就班开始一天的工作。
经过礼拜一人山人海的街道,的士把姚伶送回尖沙咀,她上民宿换衣服,离沉雨提及的时间还有一大截。
沉雨拿民宿房东留下的锅具煎鸡蛋和火腿,看到女儿换了衣服出来,举着软壳铲问:“在朋友那边吃早饭没?”
“吃了燕麦。”姚伶已经把刚才的事情过滤掉,连置气都觉得多余。
“还要吃吗。”
“不吃。”
只有父母两个用早餐,姚伶在一旁比较清闲,按沉雨的要求把行李箱里的意大利礼品拿出来。他们那么多行李箱,装了不少给亲戚朋友送的礼品,零食和浓缩咖啡,洋酒三四瓶,还有米兰手工编织的围巾帽子。
姚伶跟着父母到将军澳探朋友,虽说吃一顿早饭就够,但做客朋友家之后,对方上茶和点心,她为示礼貌不得不多吃两块,坐在那里陪他们。朋友时不时问她近况,她简单讲一讲便不说了,让他们继续聊。
晚上是梁立棠把他们接回尖沙咀的,公司在将军澳有办公楼。他早上收到几个客户的邮件,账户有问题,导致网上委托交易被冻结,连续几封邮件都是一样的诉求,他要到将军澳的数据中心处理,下班了顺便把他们接上。
几个人回去,难得晚上有空一起吃饭,不像前几天各玩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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