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柳不是没逼过他,但青年始终吃不下去一口,哪怕勉强吃下去了也会吐出来。
到最后,甚至只能吐出酸水了。
杭柳不敢逼他,只好去之前江让租的廉租房煲些养胃的稀粥。
江让扶着额头,打算在病床边的座椅坐下,鼻息间却陡然闻到一股熟悉的花香。
青年下意识抬头看过去,斯文、彬彬有礼的男人正坐在病床边,对方今日换了一副银框的眼镜,笑容浅浅地看过来时,花香浮动,竟给人一种温润如玉、君子如斯的错觉。
江让僵在原地,一瞬间嗓子干涩的近乎灼痛。
“几天没见,怎么弄成这样了?”
陈俨玉轻声慢语,话里话外分明是不忍,可语调却又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beta喉结微动,一瞬间竟产生了一种卑微乞求的冲动。
人在极度绝望的时候,面对任何一根救命稻草都无法保持理智。
青年死死握紧了拳头,头颅低低垂下,他的声音很哑、也很小。
他说:“陈先生,您能看在我救过您弟弟的份上,帮帮我吗?”
陈俨玉微微抬眸,定定看着青年许久,却忽地慢慢笑开。
男人的声音依旧温和,却十分刺耳:“江先生,如果我没记错,陈家已经给了你十万块钱,你也收下了,不是吗?”
“当然,如果你贪得无厌,陈家也能再多给你一点,再给十万,够不够?”
江让一瞬间白了脸,青年的唇颤抖着,深裂的红痕像是要流出无穷无尽的血液。
陈俨玉眯了眯眼,狭长的眸子微挑:“还是不够?”
“江让。”儒雅的男人微笑:“都是成年人,想要什么东西,就得付出一些东
() 西,你应该很清楚,不是么?”
江让有一瞬间的头晕目眩,他看着眼前的男人,突然生出一股剧烈的恶心感。
陈俨玉却像是等的不耐烦了,男人文质彬彬地起身,理了理衣角,颔首道:“既然你还没想清楚,我就先走了。”
说完,男人便径直离开了病房。
病房里一瞬间变得空落落的,江让抬眸怔怔望着病床上苦了一辈子的江父。
人或许真会在某些尖锐的时刻想起很多件细碎的小事。
像是走马观花一般的,青年陡然想起对方在他准备去峤城时不舍牵挂的表情、想起自己整理物品时从蛇皮袋里翻出的破烂的几百块钱、想起头发花白的男人曾在最初对他笑眯眯说出的话——
小让,咱也不图什么荣华富贵,一家人在一起高高兴兴的就好了。
江让突然红了眼眶,疯了似的往门外跑去。
他喘着气、整张脸透出一种不健康的浮红,他死死握住男人的手臂,牙齿咬得咯咯响。
高大的beta抖着嗓子道:“陈俨玉,是不是只要我答应你的条件,你就给我钱?”
陈俨玉温凉的手腕轻轻搭在青年几近崩裂的手骨上,慢慢扣紧。
“当然。”男人温和道:“我是个商人,最重承诺。今天开始,你父亲的治疗费用都由我承包,当然,你也得把身体养好,我不喜欢你现在半死不活的样子。”
男人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轻声哼笑:“对了,那位杭先生是你的未婚妻吧?”
“我们的事,可别被他发现了。”
陈俨玉勾唇,从西装口袋中拿出一张漆黑镶金的房卡,慢慢扣入青年颤抖的掌心。
“等我联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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