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柳最后还能没能继续做下去。
他到底还是见不得江让伤心的模样。
死死将头埋在青年的颈侧,杭柳嗅着鼻息间熟悉的、陌生的气息,忍着泪,轻声道:“阿让,我们能逃出去的,对吗?”
江让慢慢地揽住他的腰,黑絮般的眸轻颤,他坚定道:“会的,阿柳,一定会的。”
他们静谧地抱着彼此,好像要将彼此骨血都融入其中。
那天的最后,一切都平静的像是什么都未曾发生过一般。
但别墅中所有的人都发现,江让对男主人愈发耐心温柔了。
从前,beta总顾忌着颜面、顾忌着旁人的眼光,不肯光明正大地与男主人相处,如今像是终于想通了,接受现实了。
“江让,明天我会在宴会上正式向外界宣布怀上孩子了,但我跟你保证过的,以后会为我们的宝宝正名,你会生气吗?”
男主人坐在床榻上,轻轻依靠在身边结实健美的beta肩上,他的食指轻轻绞住长发,绕着指尖一圈圈晃荡,语调带着几分不安。
江让慢慢颤了颤眸,他握住omega的手指,动作温柔的大拇指轻柔地滑过男人玉白的手背,轻声道:“我怎么会生气,只要你和孩子都好好的就行了,明天宴会人很多,要注意身体。”
青年顿了顿,语气带着几分莫名:“先生,您知道的,我.......很期待孩子的诞生。”
戚郁唇角微弯,他最近长胖了一些,这也得得益于江让的监督,似乎从那日杭柳发疯后,青年就彻底变了。
他不再关注那个名存实亡的未婚妻,而是一心扑在男人的身上。
戚郁不是没怀疑过,但哪怕杭柳跌倒在江让面前,青年都面色不改,只一心关注着男人的情绪、吃食、生活。
男主人忍耐不住的试探询问过原因,江让当时并未直说,青年似乎在某一瞬变得令人看不透也猜不透,那张俊朗的蜜色面容贴近omega,轻轻落下一个吻,他微笑道:“先生不喜欢我这样吗?”
戚郁怎么会不喜欢,他喜欢的恨不得全世界宣扬。
男人从未想过,两情相悦是这样好的滋味,整个人像是被泡在蜜罐里,甜蜜的令人生出无限的幻想。
江让如他所愿的爱上了他,原来爱情真的会让人变得与从前完全不同。
戚郁觉得自己变得愈发敏感、愈发不安,可青年总会无限包容他,一遍又一遍的安抚他。
许是心理身份的转变,江让也不再如从前一般对他无比尊敬,青年会在两人亲密的时候喊一些亲密的称谓。
并且,因着怀孕,江让尤其关注他的饮食情况、睡眠情况,近乎严厉的规定休息时间。
男人并不反感,甚至是享受被beta这样掌控的。
两人之间的情.事江让是依着戚郁的,青年是会温柔的配合他,但只要戚郁微微蹙眉,江让就会立刻按住他,不许他再肆意妄为。
肯定是个alpha没差!”
披着藏蓝长衫,杏色内搭领口半卷住下颌骨的男人听到诸如此类的恭维声,艳红色的唇角慢慢凉下了几分。
omega的长发被一根红绸半束在脑后,那张过分白腻的脸颊融着阴阴的红唇,颇有种古韵湿冷的美。
他半抬着漆黑的眸,抿了口高脚杯的酒水,漫不经心道:“是么?我倒觉得依着它父亲的模样,合该是个beta或omega才对呢。”
那恭维的人马屁拍到马腿上,自是一阵尴尬,但同时心里也犯起了嘀咕。
这位戚先生还真如旁人说的那般性情古怪,一般孕夫若是被夸怀的是alpha,早该心花怒放了。
毕竟若是怀上了个平庸的beta还好,如果生了个omega,这戚家李家家大业大的,最后还不是都得落到旁的alpha手里。
那人心里虽然这样想着,却也不敢当着戚郁的面说。
戚郁扯唇,即便用酒水半遮了苍白的面颊,心口作呕的恶心感却久久难以消散。
很快,那股恶心的感觉变化作了一种呕吐的冲动,omega半捂着唇,惨白的额头冒出细密的汗水,他想吐却吐不出来,身边不少人都关切的聚了过来,似是对omega十分关切的模样。
戚郁却愈发觉得自己像是被潮湿的泥土死死掩埋的尸体,那枯骨腐肉的臭味引得无数苍蝇嗡嗡转在他的左右,他恨不得缝死他们的嘴,最后烧光一切。
男人混乱的眸光划过大厅中光怪陆离的百相,在掠过某个深黑健壮的身影时,顿了一下。
但也只是顿了一下,他甚至径直掠过那丝丝细微的怀疑,全身全心的相信着江让施舍般虚假的爱。
他相信青年的爱,也相信青年的病,他甚至相信着一切一切的异常,只将它们当做砒霜般的蜜糖。
他给予青年一个野心家、怀疑论者全部的信任。
在孕吐与头疼交错的间隙,戚郁只想融进beta温暖的身体。
那个他与宝宝都需要的镇定剂。
戚郁强撑到宴会的尾声,几乎刚离开大厅,他便跌跌撞撞的朝着他与青年的爱巢奔去。
他推开了那扇散发着不详的深色的门,扶着额头跌跌撞撞走到被褥微微鼓起的床榻边。
“江让......”omega抖着唇道:“我好想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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