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努力朝狼狈的自己挤出一抹释然看淡的笑,可唇角拉扯肌肉垒砌的只剩僵硬的伪装。
原来被患者家属伤害后,她做不到真正的处之泰然,甚至被推下时悬心吊胆的恐惧,依旧在记忆里一遍又一遍的反复重演,惹得她的心也跟着一次又一次的失重、惶然、惴惴不安。
怅然失神的间隙,放在大理石台面上的手机被放大了震动的效果。
那嗡嗡如蝇的动静似急不可耐的叫嚣,责备着她的冷漠无情。
转眼盯着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池珏欲要接通的指尖顿住,但又拗不过对方的执着,只能吁叹着点下了接通键。
“池珏你像不像话?对待家人你永远都是一副不闻不问的样子,你哥回来多少天了,硬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即便没有点免提,池祈年
() 的脸,追问:“去不去?”
池珏换了另一边的脸蛋又捏捏,端起大小姐的架子:“看在你今天为我正义出击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的答应吧~”
小熊嫩豆腐的正确吃法,当然是要对称啦!
*
临近傍晚的旧街老巷是另一番景色。
老人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聊着养生聊着子女聊着年关将近。
小孩子们放了寒假,三五成群的疯跑过蜿蜒狭窄的石板路,无忧无虑的欢笑声起起落落。
所有人都沉寂在期盼的喜悦里,因为人们一年盼到头的春节快到了。
池珏执意要给外婆准备见面礼,所以离开医院后特意驱车到市中心的商圈逛了一下午。
她表面上买了些时令水果,暗地里趁着苏桥去买汽水的间隙,迅速购入一台最新款的平板电脑。
穿过巷子时,她刻意放慢了步伐,一改往日的寡言冷清,不停的问着苏桥各种关于外婆的喜好。
“你们家小老太平日里都喜欢什么娱乐活动,总不能天天宅在家里煲剧吧?”
“也不是,有时候她会和左邻右舍约着打麻将,有时候会跟老姐妹串门唠嗑,不过大部分的时间是在煲剧,因为家里楼层住得高又没电梯,我不太放心她跑上跑下。”
苏桥认真作答,她能感受到池珏藏匿不住的紧张,觉得有些好笑,只是上门做客,又不是上门提亲。
池珏了然点头:“爬楼梯确实是个需要重视的问题,老年人经不起摔跤,要是方便我倒是可以帮忙替她检查检查...那你没考虑过换个地方住吗?”
苏桥心里咯噔一下,她很想跳过这个话题,但又不得不认真对待池珏的疑惑。
她只能告诫自己,直面贫穷也是对池医生的一种尊重。
“以前考虑过,但舟海的房价好贵的,想换一个有绿化环境的小区至少80万起步吧,我一个月的工资就那么多,凑首付都挺费劲的。不过外婆也不想离开这里,她说住了大半辈子,和邻居的交情胜过远亲,要是换个陌生环境生活,日子那就是熬而不是过。”
“能理解,金窝银窝不如有外婆的小窝。”池珏并不介意苏桥的窘迫,毕竟房子车子生活生病,是当下所有群体都在面临的艰辛。
在苏桥没有注意的视角里,池珏抬头看向灰扑扑的红砖老楼,心中腾起一个的计划,她想为苏桥做些什么。
走到楼梯口,苏桥突然屈膝半蹲身子,表现极为大方的表情,用力拍了拍后背。
池珏被她的反应惊出哭笑不得,“你干嘛呀?”
从医院离开时,苏桥便意识到池医生有伤在身,硬生生地逛了一下午都不带停歇的。
心疼说不出口,但满心满眼的关注着池珏的身体。
“我背你上去毕竟你受伤了,走两步路倒是没什么,可爬楼梯是很费力的,这个安排也赖我,没能想得周全。”
“不用,我倒是觉得脸上挂彩见外婆,挺不好意思的。”
池珏习惯性的婉拒,又指了指额上的纱布。
“没事儿,吃饭时我给外婆讲医闹,她指不定会骂那闹事者几句,她可爱听这种稀奇事了。”苏桥不肯罢休,依旧保持着半蹲的姿势,“你还没我训练时扛的沙袋重,快上来,我们一鼓作气爬上去。”
“哎...拗不过你...”池珏无奈叹息,动作笨拙地攀上‘小熊’的后背,“你要是累了就跟我说一声,别瞎折腾。”
“嗐,池医生你可真看不起我,负重五公里我都不带喘的,更别说被一团‘空气’。”苏桥大言不惭,牢牢款住池珏的腿,欢呼:“出发咯!”
这,是一个帅不过三秒的故事。
“你...还OK吗?”池珏环着苏桥的脖子,爬到三楼时,‘小熊’已经喘得没了人样。
“我...我当然...我OK的...”苏桥嘴硬,成年人怎么能说不行!
“我觉得你不太OK。”池珏憋笑憋得太辛苦,整个人都在颤抖。
“你你你...你抖什么?”
“是你的腿在抖吧!”
“胡说...你...你在笑话我...”
使了吃奶的劲儿,终于爬到七楼。
苏桥放下池珏,扶着自己老式防盗门上气不接下气,“到了...到了...终于到了...”
池珏走到她面前,就着袖子擦拭汗水,“你现在还觉得我是空气吗?”
苏桥死要面子活受罪,反正就是不改口:“你就是...就是空气...”
池珏一把将她的唇捏成鸭嘴状,宠溺地取笑:“不知情的还以为你犯哮喘了,还死鸭子嘴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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