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众人都说不曾感觉到异常。
梁夜问:“怎么动的?”
海潮伸手比划,尺蠖般一伸一缩:“像这样。”
程瀚麟迟疑道:“呃……海潮妹妹是不是刚睡醒,还有些迷糊?”
海潮瞪他:“你才迷糊!我说真的,踩起来还软绵绵滑腻腻的,像蛇一样。”
程瀚麟咽了口唾沫,干笑两声:“海潮妹妹这么说,叫人心里毛毛的……”
海潮不想理他,问陆琬璎:“陆姊姊也没感觉到么?”
陆琬璎一脸愧疚,仿佛自己做了天大的错事似的,咬着嘴唇轻轻摇摇头:“我……我也没觉察有什么异样……但我一向迟钝的……”
海潮鼓了鼓腮帮子:“连陆姊姊也没觉察到,说不定是我弄错了。”
梁夜道:“未必是错觉。此地古怪,小心为上。”
海潮一边害怕那小径真闹幺蛾子,一边又盼着它动上一动,证明她没说假话。
可小径到底没再动一下,穿过竹林,正院的灯火出现在眼前。
与竹径相通的门紧闭着,海潮正要去扣门环,只听“咔哒”一声,门锁开了,一个提灯的青衣小僮推门出来,却是先前替他们引路之人,李管事的干儿子李吉。
李吉认出他们:“仙师们可是听见动静了?”
他一边说,把几人扫了一眼,诧异道:“西厢里那位洞玄观的道长呢,怎么没和几位一起来?”
海潮道:“我们敲门,没人应,不知是睡得熟还是不在屋里。”
李吉一听有些着急:“怎么会不在,奴去瞧瞧。”
海潮:“你去也没用,我们拍了好半晌门了,你再去也是白跑一趟。我们也是道士,难道四个还抵不上一个?”
李吉有些迟疑,目光转了一圈,最后落在梁夜身上,终于点点头:“那就劳动仙师大驾。”
饶是海潮不甘心,也不得不承认,在他们四人中间,就属梁夜看起来最沉稳可靠,最有高人风范。
“出了何事?”梁夜问。
李吉将他们让进院内,支吾道:“娘子房里出了些怪事……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仙师们去看了就知道……”
苏家正院比预料的更气派,规模宏大远超寻常商贾,陈砖旧瓦,古朴雅致,甚至有些钟鸣鼎食之家的气象,可一踏进院子,海潮便觉后背生出股寒意,这院子里似乎比外头还冷,连灯火都不见暖意,透着青白。
院子里仆役不多,只零星几个,有的在点灯,有的守在各屋门口,个个小心翼翼,一声不吭,见他们走来,只远远地瞟上两眼。
程瀚麟摸着下巴,自言自语道:“九间七架,这房子大大逾制了吧?”
李吉连忙解释:“郎君也怕招摇,买下后想拆掉两间,可是没拆成……”
海潮纳闷:“为什么没拆成?”
李吉:“这……奴也才来没几个月,只是听别人这么混说,当不得真。”
个年方冠龄,初入浊世的书生。
李管事赶紧迎上前去:“阿郎……”
男子打断他,声音里满是焦急,却依旧温润悦耳:“阿青如何了?”
“阿郎莫急,娘子现在西厢,没什么大碍,只是受了惊吓晕厥过去了,两个婢女在照看着……”李管事道。
“秦娘子在么?”
“秦娘子不在院中,老奴已着人去找了。”
男子蹙眉:“大半夜的,她会去哪里?多叫几人去找。”
“要不老奴着人去医馆请个大夫?”
“阿青的身子一向是秦娘子调理,外头那些庸医哪里知道轻重。何况城中宵禁,坊门天亮才开。”
海潮好心道:“我师姊会医术,不如让她先给你家夫人看看。”
男子这才看向海潮,微露困惑,仿佛直到此时方才发现他们一行人的存在。
李管事适时道:“阿郎,这几位便是老奴说过的,从京都青云观来的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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