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连忙跳下骡车,刚踏入树林,又一次听到富贵儿说:
【“六个死亡的飞鱼帮莽夫。”】
郁郁葱葱的树林中,到处是尸体。
有的手握长刀,有的刀插在身体里,还有一个似乎准备小解,他的手还在解腰带,兵刃已经从后背处直插心脏,将他钉在了树上,没了声息。
那个凶悍的刀疤脸仰面倒在地上,腹中插着一把刀。
血将枯黄的草地染红,敞开的夹袄露出里面的衣衫,肩头是一个用白丝线绣着的一条生翅膀的小鱼。
他们的马就在不远处悠闲吃草,对主人的情况一无所知。
“果然是飞鱼帮的人。”
而后赶来的石清检查了六人的衣服,发现每个人衣服肩头都绣有飞鱼帮的标志。
闵柔脸色难看。
虽然飞鱼帮的人作恶多端,死有余辜,但侥幸活下来的人又遇到了这样的事,实在让人唏嘘。
“侠客岛使者也太……”
“师妹!”
石清陡然变脸,生怕这话被侠客岛使者听了去。
“这附近没有别人了。”安小六说。
石清闻言苦笑,他的胆子几时变得这样小了。
狗哥怔怔望着这些尸体,心里不知是何滋味。
“他们……他们都逃出来了啊。”
少年喃喃着。
石清叹了口气。
对不接侠客岛铜牌的后果又有了更为深刻的认知。
他们与这六人不过萍水相逢,连话都没有说过。
可看着六条早上还很鲜活的生命,傍晚就迎来了终结,大家心里都不好受。
不知过了多久。
天色渐暗。
“走吧。”石清对儿子说。
狗哥一步三回头。
想到接下“赏善罚恶令”的姊姊,心情愈发沉重。
“姊姊,你真要去那侠客岛吗?”
少年第一次对去“姊姊要去侠客岛”这件事,产生出极强的排斥。
“嗯。”
“我和姊姊一起去。”狗哥说。
“不需要。”
“不可,”闵柔着急道,她哀求地望着儿子,“坚儿,你不能去。”
“姊姊对我那么好,我难道要让姊姊一个人去侠客岛吗?”
狗哥瞪大眼睛,不可置信望着父母。
“爹爹妈妈,你们以前总对我说,让我听姊姊的话,说姊姊对我恩重如山,既然姊姊对我恩重如山,我现在要报答她,有什么错呢?”
石清闵柔苦笑。
两人完全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他们会被儿子的话噎住。
玉儿胆小怕事、不负责任,他们希望他脚踏实地,学会承担责任。
坚儿知恩图报、忠厚善良,他们又希望他圆滑一些,不要那么诚实。
可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刚刚好的事呢。
闵柔不由得红了眼眶。
——老天已经收走他们一个孩子,连剩下的那个也保不住了吗?
安小六瞥了眼少年,虽然她并不认为侠客岛是什么龙潭虎穴——飞鱼帮劣迹昭著,杀人如麻,侠客岛的人处理飞鱼帮时,放过了老弱妇孺,独杀壮年,单这一点就不知强过飞鱼帮多少倍——但也能理解石清闵柔对儿子要去侠客岛这件事的排斥:
“你若想报答我,明日就给我烧点好菜吃,少想那些有的没的。”
少年没有立刻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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