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糊,似乎是急急忙忙拍的,梁听叙浑身是血躺在病床上,被推着进手术室,他眼睛紧闭着,胡子拉碴,眼底青黑,看起来和现在大相径庭,憔悴不少。
盛意急促地呼吸,指尖轻轻搭上照片里梁听叙的脸,颤着摩挲了两下。
–[我和他一个导师]
–[他自杀过]
–[当初我不在,以为他没抢救回来]
为什么?
他想打字。
指尖却突然不受控,简单的拼音连着按错好几遍,眼前蒙上一层雾,心脏也跟着抽疼。
–[为什么?]他终于发出去了。
–[因为你的举报]
–[我的举报没成功,不是我]
–[那时候他不知道啊,我们得知的就是你害他退学]
盛意整个人都有些后怕地颤抖。
在他肖想着两个人再度相见情形时,梁听叙在很远的、他不知道的地方,差点死掉。
手机“啪嗒”一声摔在地上,盛意回过神时,眼泪已经顺着眼眶流出,他才慌忙低头,让眼泪顺着低至地面,身体却没控住平衡,前倾着摔下椅子。
同事被他的声响吓到,纷纷探头询问他是否还好。
“没事。”盛意闷闷说了一句,却依旧低着头,抓着手机,抬手摸索桌上的纸巾。
眼泪还在滴,脸颊已经有些发痒,站起来会被看到,太丢人了。
“盛意。”门被打开,梁听叙的声音突然很近,有些慌张,有些匆忙。
声音出现的那一刻,他的眼泪更止不住,不停下坠。
梁听叙在有人在时很少叫他的名字,不是喊他盛组长,就是喊他盛工。
似乎在顾忌介绍会那天,他说的那句“不认识”。
梁听叙因为他差点死掉,再重逢时,却还要听他别扭而说出的话。
盛意心脏疼得有些喘不过气,他抬手攥住衣服,不停喘气。
朝他走来的脚步很匆忙。
“我看看,”梁听叙抽了两张纸巾,轻轻托起他的头,细细拭走他的眼痕,再开口时,语气满是担心,“怎么了?”
盛意摇了摇头,又闭着眼垂头。
“你过敏了,等等,我给你抹药。”梁听叙从口袋掏出药膏,挤出一点,见他不愿抬头,便低头仰着帮他上药。
“你……”他胡乱抓起手机,又抓住梁听叙的手。
梁听叙抽出手来,反过来拍了拍他,语气却似乎有些沉闷:“有什么话待会儿再说,先抹完药。”
“我可以自己——”盛意伸手。
梁听叙把药膏往后移了移,声音沙哑:“我来就好。”
盛意不动了,微微抬了抬头,好让梁听叙方便帮他抹药。
“我看看,”梁听叙指尖触上他的脖颈,没入他的发丝,捧起他的脸看了看,还安抚似的揉了揉他的后脑勺,“嗯,好多了。”
是之前乐队上台前,梁听叙缓解他紧张的习惯性动作。
梁听叙一抽手,盛意就像被抽走了发条,再度低头。
“怎么了,你刚刚要说什么?”梁听叙问。
盛意咽了口唾沫,抓起手机,翻出照片摆到梁听叙跟前,却还是不敢抬头和梁听叙对视。
“这张照片,你是不是,你,为什么……”盛意有些语无伦次,拿着手机的手也有些抖。
梁听叙从他手里拿过手机,点回聊天,上下滑动,神情有些严肃。
他的学弟告诉盛意,是因为盛意他才自杀。
明明不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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