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容念今晚表现得非常反常。
明明以往都是生动又软糯的样子,这次却透着忧郁,刚才被人搭话了也依旧心事沉沉。
见窦洋望向自己,容念笑了笑,浓长的睫毛微微弯起。
他问:“哥,要我重复一遍吗?”
从福利院被接进别墅的那天,方悦秋挽起容念的胳膊,轻声细语地说他们以后是一家人,让容念当窦洋是亲哥哥。
正是同一天,窦洋把容念的行李箱丢下楼梯,容念想喊的那声“哥哥”没敢出口。
现在窦洋听得发蒙,嫌弃道:“瞎喊什么呢?你他妈别说哥了,连亲妈是谁都不知道吧?!”
这说得很冒犯,容念却习惯了似的无波无澜。
不仅如此,他还苦恼道:“嗯,我如果有哥哥,大概也没你这么为我操心,分数出来以后不问自己能去哪里,每天都努力送我去国外。”
话语翻译得直白点,就是你管太多考太差了,不如好好关注自己。
窦洋的神情变得非常难看,其他人也是纷纷顿住。
以前课桌里被窦洋塞垃圾都不吭声的人,怎么突然敢翻脸了?
许多目光瞬间聚在了容念身上,容念好像是个局外人,慢条斯理地拨弄碗里的菜肴。
他不急不缓道:“不过我读书的事不劳烦你安排了,燕大的招生办联系过我,我答应报他们的法学院。”
燕都大学是国内顶尖学府,各个领域硕果斐然,教育资源和声望地位非常拔尖。
许多名流富豪都乐意长期赞助,并送子女就读,包括窦家也是一样。
别的学校会去各地重点高中做宣讲,而燕大这边堪称高冷,每届主动招揽的学生少之又少。
不过容念一向出众,高三从公办高中转过来后,每次月考稳在年级前十,会被招生办联系也不算意外。
这么说来,容念不止留在国内,还会和窦洋继续当同学……
气氛陷入尴尬,窦洋震惊地瞪向容念。
他一时半会想不到怎么羞辱人,于是化满腔刻薄为力量,撂下碗筷就重重甩门而出。
门框碰撞发出巨响,其他人不约而同地安静了半分钟。
有人将重点牢牢拿捏:“这下怎么办?等会还想去KTV玩呢,窦洋要是身体没扛住,双腿一蹬不喘气了,我们直接改去殡仪馆。”
容念好像被那声巨响惊到了,脸色有点发白,神色还带着一种间接犯错的茫然无助。
“本来没打算说出来的,可感觉也没办法永远瞒着……没吓到你们吧?”他道。
刚被窦洋粗暴的动作惊了下,同学气还没喘匀呢,满腔怒火想发泄。
但见容念可怜兮兮的,他就不禁放软语调:“没事没事,你别往心里去。”
这是一个很奇怪的反应,容念明显处在弱势,自己的行动却受他影响。
同学还安慰:“你有没有和他妈妈说啊?窦洋这么过分,方阿姨总会帮着你。”
话一出口,他便意识到不对。
窦洋终究方悦秋的亲儿子,哪有母亲会真的胳膊肘往外拐?
如果容念去寻求帮助,估计方悦秋只会劝他出国也挺好。
容念对方悦秋几乎是百依百顺,同学觉得,这事保证会以少年的妥协为结局。
只是今天确实活见鬼,容念一脸纠结:“我没和方阿姨讲,想着实在不行就偷偷去燕大读书好了。”
同学:???
自己耳朵没听错吧?乖乖牌居然为求学走起叛逆少年路线了?!
他大为震撼:“国外有很多好学校啊,你犯得着这么和窦洋对着干?”
容念略微不解:“和学校没什么关系。为什么窦洋不开心,我就不能去呢?”
他撒完谎,心想,不,主要是太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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