垆龙动了,他放下葫芦,仿佛自言自语道:“又三日......再这样兜兜转转,何日才能归我故土?”
闳三:“世子勿扰,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天有不测风云.......”
垆龙打断他:“是天命不佑,还是人心难测?”
闳三一激灵,下意识瞟了眼门外,勉强挤出笑说:“世子何出此言,可是三儿哪里做错了吗?”
垆龙回过身,紧望住他,那素日里锐如鹰隼的眼神,此刻除了锋利,还浸着一丝哀凉。
“很多事,你从一开始就做错了,哪里是今日之过?”垆龙说,“阿里虎给了你多少好处,才哄得你连主仆情谊也不顾,诓我在这山坳里整整打转七日?”
闳三脸色大变。
垆龙步步靠近,视线却没有落在他身上,而是越过闳三肩头,箭一般笔直射向门外鬼蜮难辨的迷雾。
“周旋许久,还是不打算动手吗?”
闳三因过分震惊而扭曲的面容显得有些狰狞,他撤后一大步,站到自以为的安全距离内,阴声问:“你知道?为何不——”
“不一早拆穿你是么?”垆龙缓声而笑,“阿里虎不是我的同胞兄弟,却是父王的亲生儿子。他的野心,必得让父王亲眼瞧见,才不会怪我不顾手足之情。”
垆龙忽然用最正宗的官话说:“物不极则不反,恶不极则不亡。正是这个道理。”
闳三像见鬼一样瞪大眼睛,他想到了什么,白着唇:“老王爷的病……”
垆龙没有给闳三说完话的机会,一把擒住他前指的手,在他踉跄倾向自己时,抬膝猛击在他的胸口、腰腹,跟着屈肘照后心又是狠狠一下。
闳三倒地绝了气息,而垆龙在这个过程中,没有表现出哪怕片刻的迟疑。
解决了背叛之人,垆龙的表情并未轻松分毫。
他看见前方浓雾之中,有无数黑影幢幢闪动。垆龙耳边蓦地回响起二公子临别前的话,“草原上最威猛的雄狮,在面对成群鬣狗垂涎的獠牙时,也会感到力不从心。”
垆龙不知道此言真假,但他很想验证一下。
……
“人都撒出去了?”
“是。启禀公爷,用的是当初城南水狱那帮人,即便失手,也不会教人疑心与燕藩有关。”
曹鹧尤手底念珠转动,口中低喃有声,他始终敛着眸,未对僧人的话多置一词。
孙国基属实胆大,极乐楼一直做的李代桃僵的买卖,他苟全必死之人的性命,来换他们万死不渝的忠心。这在曹鹧尤看来天经地义。可是孙国基却利用了他和任世贞的座生关系,打着虺兵的幌子,豢养私兵以为己用。
孙家是该死,然而皇城惊变那晚,曹鹧尤还是从南屏阁手下救下了几十名死士。在他看来,不怕死的人难得,不怕死且有真本事的人算是千载难逢。
这不,就派上用场了。
“阿里虎空有野心,却吃亏在颟顸二字。白屈居人下这些年,连怎么蓄积实力都不懂,纵使来日扶他上位,也不过是聋子的耳朵,摆设罢了。”
曹鹧尤无端笑了下,“但也好,本公就喜欢摆设。”
僧人合掌不语。
“阿鲁台真的败了?”
僧人稍作静默,这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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