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宜坐下来,拿起荷包一针一线绣,心里却波涛翻涌。
丽嫔气色一直很好,肤白颊红,艳丽无双,无论怎么看,都不是重病之人。
可她的的确确病了,甚至病入膏肓,完全无法侍寝。
且先不说是什么病,只说宫妃每一旬都有太医请平安脉,以太医的水平,不可能看不出来她的病症。
既然丽嫔一直好好的,并未被太医诊治出来,那也就说明,太医院里有丽嫔的人。
沈初宜深吸口气,手上活计却不断。
这金碧辉煌的皇宫里,上千人在此讨生活。
每个人都沾亲带故,关系错综复杂,丽嫔并非宫里份位最高的宫妃,她上面还有德妃、宜妃、安嫔和端嫔,下面又有几位中三位娘娘,虽然颇得圣宠,却膝下无子。
这种情况下,她依旧能把手伸进太医院。
沈初宜清晰认识到年姑姑的话。
无论丽嫔承诺她什么,无论丽嫔如何花言巧语,唯一能给她一条生路的,是宫里至高无上的掌权者。
因为丽嫔也在他手掌之间。
今日的一场赏花宴,表面上花团锦簇,莺歌燕语,暗地里波涛汹涌,安嫔就是最好的例子。
她必须要仔细筹谋,为自己寻一条生路。
想明白这些,沈初宜做荷包就更认真了。
此刻永福宫寝殿,丽嫔刚沐浴更衣,正被周姑姑侍奉着按摩。
“娘娘,今日的事您怎么看?”
周姑姑问。
丽嫔半阖着眼眸,神情淡漠,在莲香池畔时表现出的惊慌失措都消失不见,只剩下沉稳。
“今日的事情,有些复杂。”
丽嫔慢条斯理地说。
今日她跟林婕妤站在池畔另一边,事情同她们两人一点关系都无,倒是运气好。
太医陆田七来过一回,给她诊过脉就走了,之后便只有寿康宫的宫人送来消息。
安嫔顺利生产,母女均安,其余便再无人打扰。
丽嫔便明白,这件事她安全了。
不过……
丽嫔缓缓睁开眼眸,问周姑姑:“姑姑,当时你可有瞧见什么?”
她当时都在看对岸风姿卓绝的德妃,并未关注其他人。
就连安嫔落水,也是声音发出,水花四溅后,她跟林婕妤才回过神来。
周姑姑皱眉思索,叹了口气:“娘娘,我并未瞧见什么,不知林婕妤那边可有看清。”
周姑姑当时站在丽嫔身边,而沈初宜微微退后半步,被丽嫔挡了半个身子,她都看不见,沈初宜就更不可能瞧见了。
丽嫔摇了摇头,道:“她即便看见,也会说自己看不见。”
如此说着,丽嫔拍了拍周姑姑的手,道:“姑姑莫要忙了,坐下说话吧。”
周姑姑在绣凳上落座,拿起火折子点安神香。
丽嫔捻着手里的十八子,闭了闭眼睛,片刻后才道:“这事,陛下肯定要查,不过最后能不能查出来就不好说了。”
“这宫里的事情,看起来复杂,其实也简单。”
“当年德妃和宜妃一起有孕,其余妃嫔都没有喜讯,就是最好的证明。”
周姑姑眼神微闪:“娘娘的意思是,安嫔是被允许怀孕的?”
丽嫔笑了一下,可那笑却不达眼底。
“是也不是。”
“陛下初登大宝,国事繁忙,对于后宫本就不勤,但那两位娘娘出身高,陛下总要给面子。”
她们能比其他妃嫔先有孕,只是因为能多见陛下而已。
周姑姑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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