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这是沈顷绾指使黎洛设下的圈套?
一想到沈顷绾也许就在暗处目视一切,四皇子也不再如方才那般不紧不慢胸有成竹,他心下暗暗庆幸,好在他一直有意避开黎洛暗中部署,也不像二哥那个蠢货丝毫不给自己留条退路。
念及此四皇子没有丝毫犹豫,当即冷声开口命令道:“动手!”
他话音一落,那些守在老皇帝身旁的禁军中突然发生异动,有人径直冲向老皇帝,有人反身就向身旁打算出手救驾的同僚拔刀刺去,顷刻间禁军乱作一团,四皇子早就安插好的人手趁机挟持了老皇帝。
一得手,那些人就没再跟禁军纠缠,他们连拉硬拽硬生生将老皇帝押到了四皇子身旁。
刀就架在脖子上,老皇帝神色终于显露出一丝慌乱,他佝偻着身形抬头瞪着四皇子,怒声呵斥道:“老四,你好大的胆子。”
四皇子此举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从老皇帝把禁军统领调任的那日起,他就开始趁着禁军更换人手把自己人安插了进去,为得就是万不得已之时给自己留一条退路。
原本他打算以皇帝失德的由头,领着文武百官逼老皇帝传位于他,不废一兵半卒还能落得个贤名。若不是那个该死的张端冒出来替老皇帝顶罪,若不是林将军优柔寡断迟迟不动手,若不是想到沈顷绾也许就藏在暗处,他也不至于走这招险棋。
挟持父君逼他写下诏书退位,就算得了皇位,在天下人眼中也是来位不正。
不过他现下也顾不得那么多,只要能得皇位,眼前这些知情人他大可一个一个慢慢除掉,总有一日没人会知晓他曾做过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四皇子得意的撇了老皇帝一眼,发现他竟在颤抖,当即忍不住嘲讽道:“父皇,没想到您也有怕的一日。”
说完四皇子有迅速转头看向了正蠢蠢欲动的林将军,而后抚掌笑道:“林将军,既然你对父皇如此忠心,想必你定不会罔顾父皇的性命吧?”
林将军上前一步,振臂一挥道:“四皇子,就算你挟持陛下,只要有我羽林卫在,你今日也走不出皇宫大门!”
四皇子闻言几乎笑出声来:“林将军未免太过天真了,你真以为本王只能依仗你的羽林卫才能夺得皇位?”
林将军怔了怔,一旁的林思慎拽着他的手臂低声提醒道:“从叛军进京的那日起,各地的守军定是日夜兼程赶赴京城救驾,只怕那其中有不少人与四皇子串通一气,四皇子只需挟持陛下拖些时日,待他们一来一切便已成定数。”
林将军神色一变,咬牙道:“如此说来,那这无耻之徒岂不是得逞了?咱们若是什么也不做,待各路大军一来,就算是羽林卫也拦不住多久。”
林思慎淡淡一笑,她遥遥看了眼被四皇子挟持的老皇帝,神色竟有些苦涩晦暗:“父亲稍安勿躁,咱们不必做什么,只需在这坐等看戏便好。”
就在众人不知该怎么办之际,一个小太监急匆匆的从凤仪宫中快步走了出来,径直走向了四皇子,原本禁军还想拦住他,可四皇子一个眼神望来,他们不得已只好放人。
小太监匆匆走到四皇子跟前,恭敬的将怀中揣着的诏书双手奉上,一脸谄媚道:“殿下,这是照您吩咐拟好的诏书。”
四皇子接过诏书打开一看,满意的点了点头,而后撇了眼小太监问道:“玉玺呢?”
小太监闻言小心翼翼的从袖中捧出了玉玺,只见那玉玺一角还沾着几点血迹,小太监眼角余光瞥见惊慌失措急忙用袖子擦拭干净,这才送到了四皇子手中。
“很好。”
诏书和玉玺都到手了,四皇子甚是满意,他急不可耐的将诏书玉玺递到老皇帝跟前:“父皇,诏书儿臣都替您拟好了,就劳烦您老人家在上头盖上玺印吧。”
老皇帝没好气的冷哼了一声,偏开头去看也不看一眼,四皇子见状不急不恼,他悠哉悠哉的把玩着玉玺,眼中的狂热丝毫不加以掩饰:“既然如此,那就由儿臣代您分忧。”
说罢,四皇子便将托着诏书,将玉玺重重的盖了上去,只见那赤黄的诏书上赫然出现了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的字样,四周是一条栩栩如生威严盘踞的五爪龙纹。
一切看似尘埃落定,四皇子猛得高举起诏书,他趾高气扬的环顾四周,所见之人皆是垂头丧气哀不敢吭声,他抑制不住心中的狂喜大笑出声,而后高声挑衅道:“一切已成定数,绾儿,你还不现身么?”
此话一出众人更是一头雾水茫然四顾,不知四皇子又是发了什么疯,唯有林思慎抬起头来,她屏住呼吸目光缓缓扫过每一个角落,她不知自己究竟是在期待还是害怕,抓着林将军的手一直在不停颤抖。
寂静显得如此冗长,也不知过了多久,众人甚至不知自己在等待些什么。直到一声浅笑随风翩然入耳,那笑声犹如飘渺的空谷之音,又好似清冽的出山之泉,悦耳之至清幽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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