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的时候,范竹问祝从唯:“这个活动难吗?”
祝从唯笑了笑,“不难,科普居多,只要知识牢固,不会有问题。”
范竹哦了声:“那我放心了。”
祝从唯对这件事持随心态度:“我们这个部门谁去还不一定呢,得看他们怎么安排。”
下午,副馆长叫走了师父洪百泉。
洪百泉回来后,目光在祝从唯脸上转了圈,“小祝,副馆长叫你去聊聊。”
祝从唯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却不知道具体是什么。
遗体美容只是殡殓火化部里的小分区,而整个部门则是副馆长负责的范围之一。
虽然都见过,但平日里,他们压根不会和上面的领导有接触。
孙新正在喝茶,用的老干部玻璃杯,等祝从唯进来,笑着让她坐下,“别紧张,找你不是什么工作上的事。”
他也没拐弯抹角,“小祝,你今年好像二十三了吧?”
祝从唯意识到什么事,沉默地点头。
好在临时通知有往生者要被接来,洪百泉干脆安排祝从唯和范竹去负责,不用去布置告别厅。
第二天天色不好,昨晚夜里下了雨。
市殡仪馆门外依旧车流不息,送来的花圈与花篮一直沿着外圈摆放,延伸至远处。
程教授桃李满天下,早年毕业的学生都在各行各业发光发热,不乏精英,还有如今宁城大学的学生自发前来吊唁。
祝从唯和范竹她们没过去。
但也能看出来人多,除去宾客,也有媒体,还有本地新闻在直播这件事。
不止一个领导来了,就连平时难见的馆长都出现了,几个领导们交谈着。
直到温呈礼的到来。
媒体记者们都知道他会来,所以今天才会蜂拥而来,闪光灯比拨开阴云的日光还亮。
温呈礼神情淡淡,没有回答任何一家媒体的提问,径直往台阶上走。
很快他和几位领导们碰上,互相握手,一起进了里面。
窝在办公室里看直播的范竹跑出去看了一眼,回来说:“都是大佬们啊,温总是里面最帅的。”
她掷地有声:“师姐,我承认,你和温总是我亲眼见过最好看的人。”
祝从唯转过脸,“谢了,出去别说我认识你。”
十一点左右,新闻直播转了地点。
程教授的骨灰安葬仪式在宁城最好的墓园进行,这回只有家属和少部分人在现场。
祝从唯在馆里过了安静的中午。
直到临下班的时候,程教授的妻子回到殡仪馆,想要见当晚为程教授入殓的员工。
郑素梅早年是一位有名的戏剧演员,获过无数奖,只不过后来因为受伤退圈,保养得很好,但也难掩最近的憔悴。
和徐行、范竹称呼她为程太太不同,祝从唯礼貌开口:“您好,郑女士是有什么事吗?”
郑素梅面色倦累,但仍然强笑,不禁转向她,“我喜欢你这么叫我。”
自从嫁给老程、不久退圈后,许多场合大家都称呼的是程夫人、程太太,有时听着像自己也姓程。
“我奶奶经常看您的戏。”
说这话的时候,祝从唯目光清淡坦荡。
郑素梅点头,“别人这么说大概是攀亲近,你说的我信。我今天是来谢谢你们的。”
几人都很谦虚,这本来就是他们的工作。
“是这么说,但我作为家属,必须要谢谢你们。”郑素梅说:“我丈夫生前最爱面子,能体面地离开,多亏有你们,如果能给红包,我早给了。”
对于入殓师来说,得到家属的肯定,是一种欣慰。
郑素梅要离开时,祝从唯看她身体不是很好的样子,“我送您出去吧。”
她本以为郑素梅是和程蓉她们一起来的,不曾想,出了殡殓部门的工作区域,见到了一道清寂身影。
男人立在肃穆的走廊上,孙新在他身旁,不知在说什么,但相谈甚欢。
祝从唯不想多比较,但确实对比太明显,温呈礼的芝兰玉树太过出众。
她可以确定,温家和殡葬扯不上关系,但他和这些领导们一点也不陌生。
或许是因为民政局?毕竟殡仪馆的领导们都还有民政局的职位,她胡乱猜测。
温呈礼在外界的评价多是随和有礼和温文尔雅,几乎少有人会给出不好的印象。
只有亲近的人才清楚,他对多数人都是同一种态度,是因为不在意,所以情绪平和。
对孙新,亦是如此。
见郑素梅回来,温呈礼目光从两人身上掠过,朝郑素梅问:“师母,说好了?”
“好了,还让你在这等了会。”郑素梅回头对祝从唯说:“小祝,你就送到这儿吧,今天还耽误你工作,有机会请你吃饭,你去忙吧。”
祝从唯还没说话,孙新直接替她开了口:“那倒没事,她今天也没活,这个时间点也快下班了,影响不大。”
他很清楚她的工作时间,也没问她的意思。
领导都发话了,祝从唯就嗯了声。
温呈礼抬手看腕表,三点五十八分,逼近四点,只差两分钟。
他的目光落到祝从唯脸上,“下班了正好送你回家?”
听出话里的熟稔意味,原本心情不错的孙新眉头一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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