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重重地在椅子上坐下,手边就是一个镶着蓝宝石的王冠,看起来像是赫曼三世的遗物。
“这群人都疯了,”钟长诀喃喃地说,“他们要把卡拉顿搬空。”
祁染走到他旁边,坐下,把王冠小心翼翼地挪远一点。
“联首就是故意把疯子派过来的,”祁染说,“战争结束了,那些出过力的人需要分赃。把这些东西送到军队,也是联首想犒劳军官们。你这样全拿走,会有人恨你的。”
钟长诀沉默良久,说:“我知道。”
“他们拿东西,也是想向夏厅表示忠诚,”祁染说,“对联首来说,有把柄在手里,才好掌控。你就……”
钟长诀转过头,看了他一会儿,说:“你现在也会从他的角度看事情了。”
祁染刚要说什么,就有人敲门。打开一看,是来搬走艺术品的。
工人们纷纷进来,小心翼翼地包好油画、雕塑,一件件运出去。为首的似乎是个政府官员,站在门口,没有动弹,只是口头喝令那些人注意一点,小心碰坏东西。
“我会派人去查,你们有没有把东西送回去,”钟长诀对他说,“别想着装模作样来骗我。”
“哎,将军,我们哪敢呢,”对方挤出微笑,又耷拉下眉毛,苦口婆心地劝说,“不过,将军,这也不能说是劫掠啊。这些东西,本来就是几百年前,克尼亚的皇帝从殖民地抢来的,就算不是抢来的,也是他们拿着殖民地的血汗钱造的,怎么能说是他们的东西?”
钟长诀看着他:“那你们怎么不查清楚,这些东西是哪里抢来的,然后把它送回原主人手里?”
对方张了张嘴,没有回答。
“还有你手上这块表,”钟长诀指了指他的手腕,“这镶的是真宝石吗?”
对方哽住了,不敢说是,也不敢说不是。
“你的薪水买不起这么贵的表吧,”钟长诀盯着他,“这是从哪里抢来的?”
“怎么会是抢……”
钟长诀一把抓住他的手,这人痛得脸都皱了起来:“是比尔斯的,这也是他搞来的不义之财啊!”
比尔斯是卡拉顿著名的企业家,克尼亚战败后,联邦接管了矿区所有工厂,他立刻就破产了。看来,当地官员连他家也没有放过。
“没收家产是法院的事,谁允许你中饱私囊了?”
那人龇牙咧嘴,不敢反驳,但神情中透着不服气。
在占领区搜刮钱财,已经是夏厅默许的行为,别人都能捞到油水,他凭什么不行?
钟长诀眉头紧皱,正要说些什么,就看到传令官匆匆走了过来。
“将军,”他说,“卡拉顿代理市长在找您,他需要您派兵援助,克尼亚人在暴动!”
钟长诀闭了闭眼睛,松开了手,那人揉着手腕,痛得轻声吸气。
“这些东西,哪来的还哪去,表也是。”钟长诀对着那人抛下一句话,随后就跟着传令官走了。
路上,他问传令官详细情况,传令官飞速解释道:“两个小时之前,棚户区的克尼亚人突然涌出来,手里还拿着板砖、菜刀之类的东西,在商业街打砸抢。警局派人镇压了,但暴民人数过多……”
钟长诀叹了口气:“储粮还有多少?”
传令官飞快报了数字,然后睁大眼睛:“将军,您不会把这些东西给克尼亚人吃吧?”
“他们的食物配给只有我们的四分之一,都快饿死了,能不暴动吗?”钟长诀说,“打砸抢的人是要抓的,但不能随便放枪。警局也没有这么多关押的地方,如果他们同意领食物之后,不再闹事,就从轻处理吧。”
传令官说了声“是”,声音却没那么积极,过了几秒,又问:“您不会还要增加他们的食物配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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