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受宠了!”
提起这茬,黎锦秀就生气。他转过身,连珠炮似地说:“你们根本就不知道他们要求我做什么——”
等等!
黎锦秀猛然刹住。
他觉得穿小鞋、没肉吃、管得严、不能剪头发是受虐,可连檀湛和阮鹤卿这种土生土长、还是男人的人根本就不会理解,说了也没用。
黎锦秀哼了一声,又转过头去:“反正我不会再回时黎家,他们就是我把我当交易而已。”
连檀湛与阮鹤卿对视了一眼。
时黎家多宠这个二公子,举世皆知。尤其时黎镜华,他们都见过幼时的时黎镜华是如何爱护自己这个弟弟,那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时黎锦秀怎么会说自己不受宠?
他的神情不似作伪,这其中难道有什么隐情?
连檀湛回忆起弥玉留在时黎锦秀失态后的说辞和神色,的确有些不对劲。
难道这跟黎锦秀说的交易有关。
“交易?”
阮鹤卿却直接疑惑地问了出来:“你是说联姻?”
真要论交易,联姻勉强算得上,可也不该让黎锦秀如此气愤。联姻在各大家族中稀疏平常,就连阮鹤卿的妹妹阮鹤棠春也因为联姻嫁给了弥玉卯。
黎锦秀也想到了苏棠春,他心念一动,转而问阮鹤卿道:“你们阮鹤家不是也不管阮鹤棠春了吗?”
黎锦秀的这句话正中了阮鹤卿的心事。
他之所以与连檀湛在此会面,就是为了他的妹妹阮鹤棠春。阮鹤棠春原本应该在弥玉片羽大婚那日出现,可他并未见到她,弥玉卯说她卧病在床,怕影响他人,所以不愿出来。
黎锦秀逼问:“阮鹤卿,你回答我。”
被黎锦秀如命令一般地催促,阮鹤卿呼吸越发急促,阴郁的双眼专注地凝视着黎锦秀,暗涌四起的情绪徘徊在决堤的边缘。
见阮鹤卿情绪激动,连檀湛不得不先打了一个圆场:“你误会了,阮鹤家怎么会……”
听到连檀湛的话,阮鹤卿才想起连檀湛还在这儿。他不得不也开目光,先将自己兴奋的情绪平复,又直接打断了连檀湛的话,回答黎锦秀道:“我就是为了见我妹妹而来。”
“那你见到了吗?”黎锦秀问。
张无有说,苏棠春被关了起来,黎锦秀也想知道苏棠春现在在哪儿,说不定阮鹤卿去见过阮鹤棠春。
阮鹤卿摇了摇头:“弥玉家二爷说我妹妹病了,不愿见客。”
“是不愿,还是不能?”
黎锦秀有意引导他们的猜测。
果然,阮鹤卿急切地问他:“时黎锦秀,你是不是知道我妹妹的消息?”
黎锦秀颔首:“我听说她被关了起来。”
“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阮鹤卿了解弥玉家的手段,若是他妹妹被关了起来,岂不是要受许多苦楚?
“我也只是听说……”
黎锦秀思忖了片刻,说道:“我之所以会拼死反抗,重伤了弥玉裘戎,是因为他半夜出现在我的房间里……”
他像是说不下去了,突兀地停下,其实是酝酿了一下情绪再重新开口。
“我听弥玉家那些人说,弥留卯的新婚妻子和我一样,反抗了不应该出现在自己房间里的人,所以被关了起来,现在都生死不知。而我以后也会落得一样的下场,所以我只能逃跑。”黎锦秀明白,撒谎的最高境界就是真假混着说、藏一半漏一半。
“什么?”
阮鹤卿十分讶异。
连檀湛同样惊讶,但片刻后又冷静了下来,琢磨着他的话:“弥玉裘戎出现在了你的房间里,妄图对你不轨?”
黎锦秀理直气壮地点头。
弥玉裘戎打算伤他,本来就是妄图不轨。
“那是谁出现在了我妹妹的房间里……”阮鹤卿虽然这么说,心中却早已经有了猜测。
弥玉家主,弥玉留。
“弥玉狐狸欺人太甚。”想通了这一点,阮鹤卿紧握双拳,眼神阴狠,“我要修书回城!”
连檀湛以扇骨敲了敲桌子,道:“稍安勿躁,无论如何,我们要徐徐图之。”
徐徐图个什么劲儿啊!
黎锦秀听连檀湛扯着酸劲儿说话就着急,现在苏棠春还下落不明,谁也不知道她还撑等多久。
这么想着,黎锦秀道:“哼!我就知道你们根本就不在乎一个嫁出去的人,就像时黎家一样……道不同不相为谋,我要走了。”好像演得有点假,黎锦秀赶紧装作要走。
连檀湛连忙拦住他:“你别急。”
“实是现在的情况不分明,如今弥玉家实大,我们贸然行动只是平白送命罢了。”见黎锦秀停了下来,连檀湛又说道:“不如你将你知道的事情统统说出来,看看我们要怎样才能帮上你和阮鹤小姐。”
黎锦秀敏锐地察觉到连檀湛套他的话了。
终于开始套他的话了,他快憋不住了。
放上灵童子的消息是个技术活,他不能让连檀湛和阮鹤卿轻而易举就知道他是那个预言中会诞下上灵童子的人,否则这两人肯定会直接把他抓走。
需要一点时间差,还需要一点迷惑项。
“……你们知道禁地吗?”黎锦秀紧张地开口,“我听弥玉裘戎说,我如果不听话就会被关进去,就像阮鹤小姐一样,哪怕她已经怀孕了……”
对不起,苏棠春,他是瞎编谎话,她可不要怪罪他呀。
“什么!?”
连檀湛和阮鹤卿惊疑不定、面面相觑,为何会将怀孕的女子关进禁地,难道……
忽而,想到同一个可能,两人的眼神都变了。
五百年,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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