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到宋沉韫,已然是小半个月后的事情。
校门口,温窈在秋季校服外套了件纯白色毛衣开衫,深黑色长卷发高高扎起,露出整张完全褪去肥腻感的脸蛋。
她从包里掏出了什么东西,塞到南淮怀里,又在他脸颊上象征性吻了一下,微凉的唇瓣还未在少年肌肤上停留几秒就已然离开:
“今天系部有活动,我就不跟你去吃饭了,这是我给你买的生日礼物,你自己玩儿的开心。”
南淮摸了摸口袋里的东西,笑意转瞬即逝,他掩饰性的咳嗽几声,对于周遭投来的暗戳戳目光,心底居然有几分不自知的甜蜜,他关上超跑车门,胳膊搭着边缘,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你男朋友过生日,你就给送个礼物?不给点别的?”他指指脸颊,暗示着什么。
温窈笑了笑,在他脸上捏了捏,“乖,肯定不止是礼物,好了,不跟你说了,我今天真有事,得马上去了。”
虽然说是这小半个月南淮都是跟温窈逢场作戏,他对她的好都只是出于恶劣的戏弄心理,可是他确实对扮演男朋友这个身份有些上瘾。
见温窈实在不肯陪他一起过,南淮也只好压下心底不满,他扬起下巴,看向温窈,却发现她没有在看他,而是在透过他往他身后看着什么,他疑惑,扭头看去,也没发觉什么异常。
“温窈。”南淮叫她。
温窈这才回过神来:“嗯?”
下一刻,温窈同样搭在超跑边缘的手背上传来一道灼热的气息,她表情微凝,低头看去,南淮郑重其事在她手背上落下一吻,乌黑发旋正对着她,良久,他抬起头:
“这才是我要的生日礼物。”
南淮生日约了一堆朋友在NY聚,这会儿已经开始打电话催促他,他跟温窈简单告别后便驱车开往NY。
超跑开走的瞬间,温窈不紧不慢翻出包里夹层中的湿纸巾,一点一滴擦拭过手背,当她拿出第二张纸巾擦拭唇时,便看到方才一条马路之隔的少年此刻已然离她仅有几步距离。
十一月初,空气里带上几分冷冽,犹如少年的眼眸,只看一眼,便隐隐约约有种刺骨的冰。
宋沉韫的头发微长了些,秋风掠过他的发梢,温窈依稀可以窥见他额头刚愈合的伤口,她饶有兴趣的朝着他挑了下眉,而她这个动作,在宋沉韫眼里就是截然不同的意味。
温窈就是这样一个女人。
哪怕跟人谈了恋爱,但是还是对所有人释放着可得性。
“跟我走。”
他抓住她的手腕。
似是带着怒意,又似夹杂着连他自己也没意识到的嫉妒。
兴许是错觉,温窈感受到他粗糙的指腹似乎正在摸索方才南淮亲吻她的那个地方,她步伐微微踉跄的跟在他后面。
索性这个时间段学校并没有多少人,他们之间的行为也没有几个人注意到。
转眼间,两人拉扯之间来到学校不起眼处的一个废旧洗手间,向来恪守礼仪又在外人面前禁欲淡漠的宋沉韫此刻却隐忍着怒意将温窈摁在墙上。
之所以说是摁,是因为这个动作真的不带丝毫暧昧之情,起码温窈确实只能感受到宋沉韫对她似乎只有仇视与厌憎,她满不在乎甚至略带轻佻的模样更是激怒了他。
宋沉韫眸光暗沉,一只手轻而易举抓住女孩的两只手,像是警察拷住行径恶劣罪犯那般粗暴且用力,他盯着她那双漂亮却释放着攻击性的眼,声音低哑中透着些粗噶:
“你既然已经跟南淮恋爱,你就不要再去跟阿景拉扯不清了,你知道他最近这段日子过得是什么生不如死吗?
他现在被傅伯父关在家里,心理医生去了几批就被他赶出来几批,你把一个正常人逼到这种地步,你怎么可以做事这么恶心。”
废弃厕所内的味道实在算不上好闻,温窈皱了皱鼻子,她只是对此很不满,却对面前男孩怒不可遏的指控丝毫不在乎。
“我做事恶心?”温窈睁大眼睛,很是无辜地朝着他眨了眨眼,收获到宋沉韫愈发用力的束缚后,不怒反笑,“我再恶心,好像也比不过已经有女朋友的宋同学紧抓着另一个有男朋友的女生的手恶心吧。”
果不其然,宋沉韫先是瞳孔狠狠震颤了下,随即束缚着她的手也松懈了下来,也是趁此机会,温窈反手把他往后一退,听到他后脑勺与破裂墙壁传来重重的撞击声,她才心满意足的抿抿唇,露出个实在实意的笑容。
“疼么?”
宋沉韫眉头紧紧蹙在一起,后脑勺传来的痛觉使得他有瞬间的眩晕,眼前漂亮女孩的脸也出现片刻扭曲,可她语气的温柔又恰时搅乱他的认知,就在这个分神刹那,女孩手贴了上来。
不。
她不是在摸脸。
而是抓住他头顶那片头发,宋沉韫闷哼一声,“嗬……”
疼。
发根跟头皮都疼。
温窈攥住他头发,连带着这股子力,再次将他脑袋往后撞击。
按照常理说,宋沉韫该为这种冒犯且过界的行为而感到无比愤怒,可是没有,他又再次感受到隐隐的兴奋,是他哪怕在地下搏击场感受着力量之间碰撞时都未产生的感觉。
他的眼前有片刻的迷雾,呼气声也比平日里更粗重许多。
“你还真是贱。”温窈视线淡淡地从他身下向上扫去,那副看垃圾的模样就这样在他脸上打转,最后定格在他的额头。
她狠狠摁住他掩藏在碎发下即将愈合的伤口,直到铁锈味散发而出,她的指尖沾染着深红液体,她才停下。
宋沉韫感受到他唇瓣上被狠狠摁压,这个疯女人,把他的血喂给他喝,他闷哼几声。
嘁。
一个近一米九的男性。
想要推开她一个女性实在轻而易举。
温窈戳穿他拙劣又阴暗的心理,就像是剥开他那表层的肌肤,残忍且直截了当:“宋沉韫,你少跟我装了,你现在很享受,是不是。”
她弯起膝盖,顶在令他呼吸更为沉重的地方,她感受着对方的恼羞成怒,反而更愉悦,她踮起脚尖,伏在他耳边:
“其实,无论是我跟南淮恋爱也好,还是跟傅远景,甚至是跟傅清,或者是你看到的,没看到的任何人恋爱都不关你的事,不是么。
而你为什么叁番两次的找我麻烦,为什么总是敌对我。”
“前两天在汇报小组课题的时候你刁难我,再往前推几天,我随便在学生会里说一个提议,你都要反驳我。
还让我在课余时间打扫卫生,甚至还刻意让我知道你恋爱的事情,这一切行为,到底是因为你很讨厌我。”
“还是……你嫉妒的快要疯掉了。”
温窈声音很轻柔,可在宋沉韫听来,她的话语,她的语气,她的气息,甚至是她紧贴着自己时传递来的温度,都像是一把又一把割破他丑陋伪装的快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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