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几声不知名的清脆鸟鸣唤醒了清晨,这是一个古色古香的房间,陈设雅致,鎏金双耳兽形铜炉徐徐袅袅飘着一缕青烟,那是沉淀了万年之久的沉水香的味道,黄花梨木的软塌上,似乎睡着一个人,那人被笼着一层薄如蝉翼的轻帐纱。
床上躺着的,应该是个身份贵重之人,因为宽敞的卧室内挤满了人,足有十来个,众人都眼巴巴地等着那人醒来。
其中满眼忧心地守在榻边的,是个姿容俊逸的蓝水衫青年,青年气质柔和,看着一副书卷气,应当是个好脾气的。
昏睡着的人似乎正在经受一阵可怕的梦魇,他蹙紧了眉头,双手紧紧抓着胸前的被子,唇边还接连溢出几声呓语:“不要,不要……”
谢清玄陡然睁开眼睛,像是被什么东西惊吓到了,他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心脏处传来的丝丝缕缕的阵痛,清晰地告诉他,现在已经不是梦境了。
“谢师弟,你终于醒过来了。”身着蓝水衫的青年满眼惊喜地看着谢清玄,周围等着的众人也纷纷围上来。
谢清玄是柏桓的小师弟,身带弱症,患有严重的心疾。
前日谢清玄打罚门下的小徒弟,那么粗的荆棘条,人都血肉模糊了,他一时看不过去,便与谢清玄争辩了几句。
可谁知谢清玄竟然被气得心疾发作,一头栽在地上,晕了过去,幸好他及时喂了吊命的药丸。
今日人好歹醒了过来,柏桓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否则师尊回来,看到谢清玄那个样子,自己怕是免不了一阵雷霆责问。
强压下方才异常真实的梦境带给他的恐怖与不安,谢清玄努力将注意力放在柏桓身上。
因为刚醒过来,他的眼中还带着水雾,墨色的眼眸像是溪水洗过一般干净无暇,即便柏桓对谢清玄的脸再熟悉不过,此时也有一瞬间的怔愣。
而众人眼中的谢清玄,杀伤力便更大了,毕竟他们不常见到这位脾气古怪,但深得师祖宠爱的小师叔。
床榻上的青年,未束冠,青丝如瀑布,一直垂过两肩。
青年的长相是极好的,绢眉浓郁,桃花眼,仰月唇,五官精致的不似真人,肤色白皙,像是高山上终年未化的冰雪,不笑时眼角眉梢总带着些易破碎的忧郁,虽然面容冷冽,但骨子里似乎总藏着一点让人难以察觉的媚意。
好一个乌发美人!
如今众人似乎有点理解,为何师祖总是对这位小师叔有着用不完的耐心了……
“谢师弟,你如今感觉如何,心口可还隐隐作痛?”柏桓轻声询问道。
谢清玄不理睬他,呵呵,他还记得他这位掌门师兄是如何数落他心思蛇蝎,手段狠辣,不配为人师表的呢……
柏桓见他一言不发,知道这人脾气坏得很,恐怕还在对前日自己与他争辩的事情耿耿于怀。
柏桓早就习惯了,他的好脾气也是从谢清玄这里练出来的,虽然他不生气,但柏桓对这个小师弟也着实喜欢不起来。
压下心头的厌烦,柏桓唇角温柔的笑意从来没变过,但狭长的眼眸中却没多少感情,“谢师弟莫要再气了,你身子不好,心疾再发作了怎么办?前日是师兄话说得重了些,你不要放在心上。”
谢清玄冷笑一声,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
第2章
谢清玄夹枪带棒:“掌门师兄放心,您骂的那两句,虽然确实难听,但也还不至于让我羞愧难当而死!”
柏桓轻叹一口气,知道眼前这人还气着,于是轻轻揽过他的肩,将谢清玄半面身子都纳进怀里,语气也更加柔和。
两人靠得极近,衣襟上沾染的沉水香味道交融到了一处,谢清玄皱着眉,他已经很久不曾和柏桓这么亲近过了。
柏桓的样子,不像是和师弟道歉,倒像是在哄自己的小情儿:“好了好了,都是师兄的错,不该那样说你,师兄向你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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